准确说,墨修是玩弄人心的大家。
秦夜拱手道:“倒是在下班门弄斧了。”
绝先生立刻纠正道:“是墨门弄巧。”
墨家可从来不服公输家。
他可以跟风沙斗法,但是必须尊重墨家的传承,也就是墨修。
其实风沙根本不忌讳别人提什么班门弄斧,不过别人不知道。
秦夜以为失言,肃容应是。
风沙的身份对他来说都是个禁忌。
大家顶多暗示,谁都不敢明提。
这当中忌讳很大,尤其对四灵中人而言,简直到处都是雷池。
绝先生向秦夜使眼色。
秦夜赶紧把话题扯回来:“正要请教风少,何文何武?”
风沙看他一眼:“文嘛!就是给人竖立一个信念,越坚信不疑越好,然后当面……”轻飘飘抬手,五指指尖一拢一放,做了个炸开的手势,同时嘴上:“啪~”
秦夜跟着哆嗦了一下,干笑道:“武呢?”
风沙撇嘴道:“那就是下三滥了,只要为人没了底线,世上没有不屈服的人。”
秦夜正色道:“在下应该是文,从头到尾我可没动这位步姑娘哪怕一根头发。”
风沙又看他一眼:“不动头发也可以超越底线。”
这种可以羞辱隐谷的事情,对四灵而言根本是大快人心,赞赏一定远比反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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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隐谷在东鸟极度势弱,东鸟四灵做起来可以毫无顾忌,也就可以毫无底线。
“我只是给了她几个选择而已。”
秦夜耸肩道:“生人的性命和亲友的性命,朋友的性命和亲人的性命,亲兄弟的性命和亲姐妹的性命……”
风沙打断道:“她最终把所有人都给杀光了对不对?”
秦夜不禁错愕,没想到风沙一语中的。
风沙叹道:“一步步由浅入深。要么别开头,一旦开了头,那就收不住手了。”
拥有足够的定力和清晰的洞见,能够强行且及时止损的人少之又少。
绝先生含笑道:“现在你该相信风少确实是玩弄人心的大家了?”
秦夜点点头,苦笑道:“没想到她居然性情大变,玉人还是那个玉人,石心可就名不副实了。就这短短一程,她睡了我十几个亲随,扯都扯不开。”
风沙轻哼一声。
步尘归不是崩溃在杀人,崩溃在她以往坚信不疑的信念被她亲手摧垮。
信念垮了,精神就垮了,精神垮了,人就不能算人了,而是行尸走肉。
正在这时,步尘归恰好旋身掠至近处。
掌中剑芒硬是压过灯火之光,照亮眉目,媚眼如丝,极其妖媚。
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正经女人,更谈不上什么高傲刚烈。
每个眼神都让人联想到旖旎的灯光和软绵绵的床。
绝先生捋须道:“对了,秦使君好像忘了说她的出身,她出身衡潭世家。”
风沙知道两人不会无缘无故跟他扯什么女人,早就等着人家项庄舞剑呢!
然而被剑指这一下,还是不由心颤。
出身衡潭世家,剑法高超,玄门正宗,瞧着眼熟,显然是寻真台士女。
两人的意思很明白,有一个步尘归,那就可以有两个,三个,四个……
而他,力不能及,除非妥协。
正在迟疑中,秦夜补上一剑。
“她求我替她隐瞒,还要我把这事嫁祸于人,我一直没答应。我觉得这个亲手杀害兄弟姐妹的女人已经不配为人,现在这个场合或许正适合将她的罪行公之于众。”
秦夜心里很清楚,这事一旦当众揭开,隐谷方面一定会立刻传给郭青娥知晓。
甚至都不会过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