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一直没有改口。
夏冬蓦地回神,微笑道:“我也去江城。”
李含章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泥灰草根,笑道:“既然都回江城,不如同行。”
……
虽然王魁甩下军队先走了。那是偷偷溜走,并没有公开。
武平军刚攻下长山,占据长山是事实,而且仍在筹备攻打江城的种种事宜。
所以下游至江城的水路当然断绝,两人去江城只能走陆路。
好在长山距离江城实在不算远,也就翻一山,过两湖而已。
山虽然不大,湖却不小,但是路通。
路是小路,走不了车马,只有本地人知道,道上经常用来走私。
李含章曾在长山办过多起走私案,这条小路是拿脚丈量过的,熟得不能再熟了。
上午启程离开长山,下午江城那高大巍峨的城墙便已然在望。
看得见城墙,也就转上了大道。
道上车马众多,很多人拖家带口,显然因为担心战火而逃离江城。
大多是些富绅之流,车马精致,衣饰华贵,人却仓皇。
普通装扮的百姓倒是不多。有,也很可能是装的。
武平军都快打到家门口了,江城肯定九门皆闭,全城戒严。
一般二般的人别说出城,甚至没法上街。
这时候还能逃出城的人,恐怕都不一般。
一路上,唯有李含章和夏冬两个逆行之人,自然十分显眼。
两人于大道上走了没多久,出现了一些趁乱抢劫,乃至行恶的家伙。
大家都忙着逃命,无不袖手旁观躲着走。
两人顺手打发了。
距离城门很远就开始了哨寨,甚至军寨,将通往江城的道路封闭。
有些只让出不让进,有些严禁出入,远处的城门更是封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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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还有零星的人从附近而来,往道上汇聚。
两人反着追溯,很快发现有人从高高的城墙上垂下大大的竹篮。
每次垂下的竹篮内都塞满了人,少说也有五六个,压得竹篮绳索嘎吱嘎吱乱响。
城墙下遍布一些摔烂的篮篓和尸体,散布着一些物什的零碎。
瞧着触目惊心,气味令人作呕。
想从坐竹篮上城墙是不可能的。
李含章专门抓走私的,当然知道很多走私的门道。
领着夏冬沿着城墙去往长江方向。
走着走着不禁奇怪,城外成片的树林居然全被伐空。
方圆十里之内,光秃秃的一览无余。
为了不被当成奸细,两人只能绕了一大圈,远离城墙。
眼看夜幕降临,总算抵达江边。
李含章在一条小支流的乱石滩上翻弄一阵,居然翻出一条小艇。
坐下两个人绰绰有余。
两人乘着小船沿着支流往里面划,越划荷叶越多越密,加上黑灯瞎火,根本看不清水道,甚至看不清十步开外是个什么情况。
偏偏李含章非常熟门熟路,不用眼睛就知道往哪里划。
期间多次遇上挂着明灯巡扫的巡逻船。
李含章仗着小艇甚快,在荷叶之间躲来躲去,很快进到一片湖泊之中,依稀可以看到湖岸上零星的灯火,最关键湖心岛上灯火通明。
夏冬惊讶地四面张望:“这不是紫阳山,咳,紫阳湖吗?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对江城并不熟悉,也就识得紫阳山庄。毕竟启程前在这儿住了半个月呢!
李含章笑嘻嘻道:“紫阳湖有段水道完全在城外,每当到了季节,这里到处都是荷叶,就算一次来个十艘八艘,只要不当面撞上,根本发现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