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打量越眼熟。
一转念,忽然想起来了:“是你!”
这不是一直跟在李含章身边的女步快江喧吗?
她确实没在授衣身边见过,倒是经常在李含章身边看见。
不过,都是远远一眼,并未近距离打过照面。
加上以前一身步快男装,如今换上女装,模样气质大变,难怪一眼没认出来。
江离离福身道:“婢子江离离,见过夏姑娘。”
屏风后面,李含章剧颤一下,总算确认了她就是江喧。
两人相处时间不短,他深知江喧貌似温柔,实则刚强。
非常聪明有主见,而且很有心机。
他和许主事都曾以为自己是放纸鸢的人,后来发现他们才是被人放的纸鸢。
江喧的厉害可见一斑。
居然以奴婢自称,他实在难以接受。
夏冬冷冷道:“你不是叫江喧吗?你不是失踪了吗?”
李含章为了找这个女人,把江城的大小牙行抄了个遍。
也因此惹到了岳湘,以致身受重伤。
没曾想居然会是授衣的人。
难怪把江城翻了个底朝天都找不到呢!
江离离垂首道:“婢子本名江喧。”
夏冬不理她,转向风沙道:“风少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风沙动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嘴上道:“请你帮个忙。”
夏冬沉默下来,过了会儿道:“我能说不嘛?”
风沙手下无数,能有什么事办不了,还要求她帮忙?
傻子都知道肯定不简单。
“你是我目前所能找到最合适的人选。我是真心实意,请求夏姑娘帮忙。”
风沙柔声道:“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因为事关重大,如果你不同意,我不得不祭出威胁,强迫你同意。我真的不希望到这一步,既伤人又伤己。”
绘影刚才偷偷告诉他,海冬青拒绝伏剑的命令,不打算轻船简从,迎接顺风号。
伏剑在帮内一言九鼎惯了,这件事干得太愚蠢了。
海冬青就算没有反意,很可能也会因此被逼反了。
形势强迫他不得不立刻做出反应。
“风少如此坦诚……”夏冬凝视道:“我能问问什么事吗?”
风沙点头道:“我希望夏姑娘能比我先行赶去岳州,以个人的身份接近海冬青,了解她目前的处境,乃至周遭的一切。或许还会更进一步,比如擒拿甚至暗杀。”
夏冬愣了愣,迟疑道:“这事,非我不可吗?”
风沙叹道:“如果夏姑娘还能想到第二个合适的人选,我将感激不尽。”
这时派任何他的人过去,都可能刺激到海冬青,只能找关系不太紧密的外人。
以夏冬在江湖上的身份和地位,在岳州时跟各方建立的关系,确实非常合适。
最关键,夏冬武功高强,如果万一的话,可以行万一之事。
夏冬下意识地把视线投往屏风,略一沉吟,试探道:“李含章怎么样?”
风沙看她一眼:“他本来是最合适的人选,只可惜他现在还能动弹吗?”
夏冬像过电般颤了一下,浑身的寒毛都炸开了。
脑袋里一片混乱,打心眼里生出一种大恐怖感。
好像浑身上下不着寸缕,被人全方位、无死角的洞悉无遗。
“李马快最近的所作所为,我大多知道,都是离离告诉我的。”
风沙歪歪脑袋:“她觉得自己是个寡妇,还带着孩子,配不上李马快,所以一直躲着不见,没料到会害得李马快受了重伤。她很感激,也很后悔。”
江离离这次立下功劳,回来后不要奖掖,只想当个侍婢,贴身那种。
既是报答当初的救命之恩,也是为女儿着想。
他没同意,倒不是嫌弃,而是觉得以江离离的能力,应该外放实务。
难得的人才,拿来当抱枕?那叫暴殄天物。
听到江离离又是觉得配不上李含章,又是感激。夏冬脸色不太好看。
这个俊俏的小寡妇分明对李含章很有意思嘛!
还后悔害李含章受了伤?怎么,想以身相报?
这时,哗啦一声响,角落的屏风倒掉了,露出了一脸怪色的李含章。
十分尴尬,又好像有些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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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三人都向他望来,结巴道:“那个,那个,我跟她没,不是,我和她,也不对,我对她,呸~我们只是朋友……”
与江离离对上视线,忙道:“咱们俩那个是许主事安排的任务,当不得真的。”
江离离明显如释重负,羞涩道:“是我误会了,没想到给你惹这么大的麻烦。”
夏冬脸色好看多了,跃过去搀扶李含章:“别说她误会,就看你为了找她,把江城闹了个天翻地覆,谁不误会?人家好得很呢!就你自作多情,活该挨上这几刀。”
看似在教训李含章,其实在埋怨江离离,更是在告岳湘的状。
江离离心如明镜,低下头不做声。
风沙轻咳一声:“李马快尽管在船上安心养伤,等到了岳州,差不多该养好了,夏姑娘的事情也差不多该办完了,到时二位故地重游,再来把酒言欢不迟。”
不仅没打算放李含章下船,也只字未提岳湘,更好像夏冬已经答应他似的。
毕竟李含章跟海冬青关系很好,夏冬若不成功,这就是他的后手。
另外,要是岳湘因李含章而受罚,到了人家地盘上,这小子铁定倒霉。
亦投下变数。
李含章忽然盯住风沙,问道:“江喧是你的人?你让她到我身边是什么意思?齐大小姐跟你是什么关系?莲花渡私盐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什么人?”
夏冬吓了一跳,差点伸手去捂他的嘴巴,心道你还真敢问!
风沙笑了笑:“齐蝉是我的人,被人利用贩卖私盐,引发这桩私盐案。离离也是我的人,到你身边是为了保护你,好让你查清这桩私盐案是因为齐蝉被人利用了。”
李含章眨巴几下眼睛,忍不住道:“你是不是在绕我?”
他被张星火绕惯了,对这种说了等于没说的话很敏感。
“我并无半句虚言。至于我是什么人……”
风沙露齿而笑:“你知道有钱有势就行了。得罪不起是真的,高攀不上则未必,我很乐意跟李马快交个朋友。交朋友贵在自然,不在身份,我懒得说,你何必问。”
李含章皱眉道:“懒得说是几个意思?”
风沙陈恳地道:“因为要跟你解释太多事情,而大部分事情你非但没必要知道,知道多了还很容易招惹杀身之祸。你不信我,总该信夏姑娘吧!你问她怎么说。”
李含章立时看向夏冬。
夏冬叹气道:“我知道你可能难以理解。但是,他说的一点都没错。”
李含章哦了一声,冲风沙道:“你还是没讲清楚,大小姐到底跟你什么关系?”
自从莲花渡私盐案被他揭开,齐蝉再没给过半点好脸色。
但也从来没有对他怎样,明里暗里甚至不乏维护。
否则江城那些大大小小的牙行,也不是他说动就能动的。
毕竟打小一起长大,跟家人没什么区别。
他自然很关心齐蝉。
风沙长嗯一声:“她是我的人,但不是我的女人。她可能想做我的女人,但是我并不想做她的男人。”
李含章觉得这小子又在绕自己,脸色不善地道:“你是在夸自己讨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