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打小娇生惯养,从没吃过亏的大小姐自然扛不住绘影的手段。
实际上,绘影根本还来不及上什么手段,也就把人带到刑房里随便吓唬了一下,装模作样而已,谁曾想刚还倨傲不逊的蒲家小姐居然直接吓晕了过去。
被拍醒之后,那叫一个竹筒倒豆子,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何止知无不言,别人的秘密、自己的阴私,一口气吐出来,想拦都拦不住。
除了知道她叫蒲琼佩之外,大部分话在绘影看来都是些废话。
谁关心她什么时候跟自己的侍卫搞上了?如何陷害一个她看不顺眼的闺蜜?
奈何一拦就哭,一哭就晕,拍醒发癫,上吐下泻,呓语连篇。
绘影没想到骨头软到极点,居然比骨头硬到极点还要难搞些。
只能耐下性子,好像哄孩童似的,极力安抚情绪,循循善诱。
勐然间,终于听到感兴趣的事。
绘影俏眸一亮,立时截话问道:“十六娘是谁?李淑婷么?她跟你说什么?”
巧妍刚才找过她,让她去查查是否有人在宴会上扇动串联,针对潘家姐妹。
她头一个就怀疑李淑婷,可惜不好逼问宾客,只能旁敲侧击,找不到证据。
“她问我潘梅容在蒲家如何,我,我就说了些她怎么下贱,怎么寡廉鲜耻。”
蒲琼佩抽噎道:“她说这贱人居然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又说周舒安好歹知羞。大家很气愤,不想跟贱人同宴,她提议去挤兑几句,看人可以多不要脸。”
思绪明显有些混乱,说得磕磕巴巴,时常断续,好歹意思说明白了。
绘影心道果然是她在撺掇,转目见蒲琼佩情绪比刚才稳定多了,厉声质问道:“你是如何得知你家派人掳走了周舒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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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琼佩吓得哆嗦一下,脱口道:“我偷听到的……”
绘影心下大喜,暗道还真跟蒲家有关啊!面色和缓,语气转柔:“都听到什么?慢慢回忆,说完我就许你沐浴更衣。香露热水,软榻新衣,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
对一个刚刚惊惧交集,上吐下泻,肮脏不堪的少女来说,这可是莫大的诱惑。
蒲琼佩露出渴望和畏惧掺杂的神色,近乎哀求地询问,自然得到肯定的回答。
于是开始绞尽脑汁,拼命回忆,结结巴巴的把所知的情况说了。
她是给父亲送宵夜的时候在门外听到有人跟父亲交谈,其中就有提到周舒安。
那人听声音是个中年男人,许诺事成之后,支持蒲家接掌岳州刺史、防御使。
身在蒲家这种大家族里的子女,可以任性,可以胡闹,可以纨绔,甚至妄为。
不过,有些规矩却会严守。
所以,蒲琼佩一发现父亲正在跟人商谈大事,立刻就走了,只听到这几耳朵。
其实本来也没放在心上,结果中秋夜那晚,全城宵禁,后来得知周舒安失踪。
之后又听说周舒安是被人掳走的。
这一下,她立刻知道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自然不敢到处乱说。
不过,蒲琼佩跟潘兰容旧有宿怨,加上李淑婷影响,特意前来找潘兰容麻烦。
仗着人多势众,加上不认识风沙,见坐着轮椅是个残废,还跟潘兰容在一起。
应该不是人物。
尤其被风沙激起了火气,亦不乏在同伴面前显摆的冲动,来了一个脱口而出。
结果害得自己如此不堪,当真追悔莫及。
绘影整理好口供,心里万分喜悦。
这份口供,价值朗州军一个副职。
可想而知,主人会多么高兴。
于是兴冲冲前去找主人禀报。
风沙正在撩逗苏冰,经巧妍提醒,抬头看见绘影一脸喜色走来,跟着笑了笑。
苏冰很自觉地拜过绘影,非常乖巧的往旁退开少许。
绘影近身屈跪,递上蒲琼佩的口供,并给主人掌灯。
见此一幕,苏冰美眸之中异彩连连。
她当然认识绘影,这是风驰柜坊的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