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城陵矶突发骚乱,一晚上大小械斗十几场,死伤数十人,火灾连连。
甚至打破了原有的规矩,骚乱不再局限于码头,弥漫至市集,甚至波及到船只。
这可不是一桩命桉那么简单,说压就压。火光那么大,但凡长了眼睛都看得见。
最关键,城陵矶不仅是商贸汇聚之地,更是东鸟通往长江的交通枢纽。
由东鸟运出去和运进来的货物,多半都要通过城陵矶。
但凡这里出点事,那就是大事。
断这里的水路,就是断人家的财路,一定会惹起众怒。
就连武从灵抵达的时候,也就只中断了几个时辰,还特意选在凌晨时分。
为了抢在洞庭湖湖口被人堵住前调回海鹰舰队,风沙通过岳州巡防署封锁码头。
防止有人在湖口沉船堵口,致使海鹰舰队无法回防洞庭,被静江军所趁。
亦是避免航道长时间中断。
可是旁人不知道,在别人看看,封锁城陵矶的码头,就是断他们的财路。
尤其参加重阳大宴的都是各地的实权人物,这将会直接损害他们的利益。
还因此激起了本地帮会的反抗,造成了大规模的骚乱。
所造成的影响无法估量,谁知道航道到底会中断多久?
连累到次日重阳大宴,打一开始气氛便非常压抑,诸宾客交头接耳,众说纷纭。
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个糟糕的结果,风沙身为主场主人,没有压住就是过错。
说明风沙的势力很可能没有他们以为的那样强大。
否则怎么连自己眼皮底下都管不住,闹出大乱子?
既然没有那么强大,他们又凭什么非要托庇于下?
风沙居高临下,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下面投来的一道道视线,无不饱含负面情绪。
怀疑、狐疑、犹疑、迟疑,反正以惊疑不定居多。
风沙能够明显感觉到他的权威受到削弱和动摇,大家对他的信心正在迅速消减。
至今还没有人胆敢当面质疑他。
如果处理不当,很快就会有了。
有了一个就会有两个,三个。质疑他的人越多,他越没办法以强势压下。
如果有强权人物另树一帜,比如周峰,本来归于他的羽翼就会改旗易帜。
午宴的时候,周峰借着敬酒,过来找风沙试探口风。
解文表调静江军抵近岳州,这件事高度机密,他还不能确定风沙是否真的知情。
他非常希望风沙不知情,吃大亏。
打破刚刚稳定的岳州局势,改变岳州大势。
届时,为了应对静江军,风沙必须对他妥协更多,以换取他的支持。
风沙如常笑道:“没什么大不了,不过一群流浪狗争过界,打死就好了。”
风沙这么镇定,周峰有些捉摸不透,“你确定是流浪狗?不是谁家养的?”
风沙立时反问道:“谁家养的?”
昨晚的骚乱确实很乱,从上往下看,雾里看花。
好在李含章在岳州朋友很多,不乏帮会中人,甚至有直接参与骚乱的帮会高层。
随便找几个朋友打听一下,那些个帮会的背景根本一览无余。
李家的,解家的,当然也有周峰的。
周峰脸上的刺字轻轻地抽动几下,怎么看怎么像皮笑肉不笑,“除了解家的狗,还有谁家的狗胆子这么大?”
他故意没提李家,希望风沙把注意力放在解文表身上。
解文表也不过是人家养的一条狗,光打狗是没用的。
最关键,这条狗现在牙尖嘴利,根本是头凶勐的狼。
他很乐见风沙跟解文表,甚至解文表的狗对上。
赢了也是狗咬狗。
风沙哼道:“狗仗人势。”
人家装傻,他也装傻,看谁装得过谁。
周峰一脸善意地提醒道:“打狗还要看主人。”
风沙道:“周公是在提醒我,先打狗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