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轲一连灌了自己三杯茶,还在那儿啧啧品味,连连叫好。
风沙都快有些不好意思了,拿眼神暗示陈璧罢手,再次邀请人家坐下。
戴轲这次没有推辞,跟陈璧隔着茶炉坐下了。
风沙问道:“听说前些日子王副使出了点事……”
既然戴家在荆南军有些势力,那正好可以打听一下军方的情况。
戴轲脸色微变,目露惊异之色,确实出了事,军方觉得很丢人,严密封锁消息。
他也是因为家族在军方高层人脉广,自己又是高王近侍,才知道个大概差不离。
旁人实在不太可能晓得。
目光扫过元八娘和陈璧,又不禁恍然,颌首道:“是王副使的公子,监管狱讼,却知法犯法,虐杀奴婢。王上震怒,谕令严惩,目前已经在押收监等判。”
风沙倒也不意外,那个王少监确实得罪他了,而王副主事第一时间便代子道歉,态度极其诚恳,不仅将子扣押,还把居所连同家眷一起送给他,任他随意处置。
他本来就没打算深究,见状更不打算为难。
但是,人是苏环带来道歉的,性质就变了。
此事的处理结果,意味着苏环对他的态度。
现在看来,苏环是把他放在心上的,并没有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戴轲幸灾乐祸道:“想当初,王少监多么意气风发,还真是高处不胜寒啊!”
以王少监的身份,虐杀奴婢算个P,哪怕虐杀良家都没人敢管。
这分明是高王收拢军权的起手式。
拿王少监开刀,无非是想钳虎仔挟虎父交虎符。
谁让这家伙是荆南军行军司马王副使的儿子呢!
以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可怜。
风沙笑道:“你似乎对那位王少监不以为然呐!”
“那就是个混蛋,好事不干,坏事做绝。”
戴轲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过于幸灾乐祸,可能会让两位佳人对他观感不佳,赶忙敛容,继续谴责道:“他有个心腹,仗着官差身份威逼民女,人送外号黑了天,他非但不约束,反而暗里庇护,明着放纵。他有今时境遇,纯属恶有恶报,活该。”
他一帮狐朋狗友跟王少监也算常来常往。
没少称兄道弟混赌馆、勾肩搭背逛窑子。
得知王少监遭殃的第一时间,大家却不约而同地打听人家的女眷被发往哪里。
当然不是想救人于水火之中,只是想跳进人家的苦海里游自己泳。
元八娘听得粉脸含霜,柳眉倒悬,下意识地看风沙一眼,哼道:“确实活该。”
陈璧不动声色道:“怎么以前没人管呢!”
她在巡防署当步快头子也有一段日子了,整天跟江洋大盗、亡命之徒打交道。
心思绝对没有长相单纯,一张口就抓住了重点。
戴轲叹道:“谁让他有个好爹呢?”
“为什么现在又有人管了呢?”
陈璧根本不关心“爹”是谁,倾身追问道:“王副使是失势了还是去世了?”
戴轲愣了愣,结巴道:“没,没……”
陈璧不依不饶道:“没失势还是没去世?”
戴轲有些傻眼,继续结巴,“都,都没。”
陈璧笑了笑,不仅挺身坐直,还稍微往后靠了靠,不再继续发问。
戴轲莫明羞恼道:“他爹没失势也没去世,但他的的确确被抓了。”
陈璧又笑了笑,还是没作声,顺手倒了杯茶,做了个请喝的手势。
戴轲这次没接茶,大声道:“我前几天才去牢里看过他,他还请我照顾家眷。”
其实他是跟一帮狐朋狗友跑去看笑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