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鹿人依然在一点点逼近,安德烈愤怒的嘶吼从外界传来,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刺耳响声。
疼痛和绝境只能让他变得更冷静,白无一看了看古德里安,对方也基本恢复了理智,此刻正极为勉强地爬起来企图抓住白无一站稳身体。
“……进房间,”
白无一低声说,接着尽可能放大声音,让不能在船员室听见指令的北极星听见:
“古德里安你先进、来,AI,你应该可以帮我们关门,照顾好外面的人。”
“是。”
“好。”
船员室的门被一下关上,巨鹿人的咆哮隔着一层金属恐怖地呼啸着,AI和古德里安的声音一前一后地传来,看来黑啤人也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只是因为狼狈的处境一时无法将计划实施而已,但当他瞄准自己的房间踉踉跄跄走去的时候,白无一却制止了他。
“去阿加塔的房间,你或者我都行……”
白无一也勉强站起了身。
冰冷的感觉从脊背一直蔓延到大脑,不祥的预想由渐渐平静的声音一点点浮现,他尽可能适应着这可怕的震荡,像一个刚刚从病床下来的病人一样扶着通风管道踉跄前进着。
古德里安皱眉,一只手尽可能抓住他的胳膊,一只手则代替无法抓握的白无一,抓住一旁的通风管道,跟他一起挤进了阿加塔的房间去。
一进阿加塔的房间,古德里安就瞳孔紧缩。
“……打开。”
刺眼的鲜红在本该是保护设施的休眠仓中如此突兀……已经渐渐虚弱的呼救声夹杂在依然清晰的磕碰声中已然模糊不清。
白无一很艰难地控制住自己既在漂浮又在震动的身体,但已经有一只手脱臼的他显然比古德里安动作更慢,于是只是看着黑啤人将在梦境中被突袭的阿加塔一点点拖出。
被打开的休眠仓玻璃罩有一处明显的蛛网样裂纹。
“还有呼吸。”
古德里安的话语多少让他陡然提起的心安稳了一点:
“脑震荡免不了了……她的头肯定跟这玩意儿狠狠磕了一下,规则里可没有什么关于睡觉时间不能超过几点的东西。”
“……还、还有救对吧,那就、行。”
船员室本就狭隘,现在挤了三个人就更是拥挤至极,白无一指挥着古德里安一点点把陷入昏迷的阿加塔绑在了一个地方——那个看起来简直就好像电刑用具一样的椅子上,接着才放下心来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朝自己房间走,又把自己也绑在船员室里面,在令人呕吐的一番头晕目眩中静静等待着一切过去。
‘白先生,你们还好吗?’
不知过了多久,恐怖的震荡终于过去,安娜有些疲惫的声音也从白无一心中响起了:
‘我们这边……老实说不太好,安德烈先生很强,把能杀的都杀了,但肯定有一些东西跑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我自己光是自保就已经相当勉强了,啊,阿加塔小姐受伤了?哈……’
读心能力者的提问终于自问自答,而白无一只是把脖子尽可能往后仰去,感受着几乎被汗水浸透的防护服闷热的触感,像是真的刚刚受过刑的犯人一样吐出一长道吐息,几乎不想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