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不久之前,新罗国使在九曲桥下的花船里遇刺。」常御一边指挥手下布防,一边对着站在身侧李绚介绍不久之前发生的刺杀。
「今夜,新罗国使在西水门外的花船上宴客,酒宴散尽,各自归家,新罗国使乘坐的小船在驶到河道中央之时,一伙刺客突然从水中钻出,然后直接对小船上的新罗使臣,奴仆和侍女展开屠杀。
顷刻间的功夫,小船上的新罗国使一行人,就已经被杀的干干净净,四周来往的船只根本就来不及救援。」常御一副惊魂未定的神色。
一朝国使遇刺,哪怕是新罗这样的敌对国家,但也绝对不是小事。
「全被杀个干干净净?」李绚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同时也忍不住不解的问道:「司马,新罗国使为何会在扬州?」
新罗国使登陆大唐,应从登州登陆,之后或是走官道,或是往北逆黄河而上,直抵洛阳,又或南下徐州,在徐州从运河直抵洛阳。
无论如何,此时的他都不应该出现在扬州。
「是陛下的意思。」常御深深看了李绚一眼,然后说道:「新罗王如今就在扬州,故而陛下命新罗国使从登州赶到扬州,据说,这还是南昌王的提奏。」
「本王?」李绚脸上顿时一懵,这事怎么和他牵扯关系了。
这里提及的新罗王,并非是新罗国王文武王金法敏,而是其弟,临海郡王金仁问。
与野心勃勃的文武王不同,金仁问对大唐忠心耿耿。
薛仁贵当年就曾上过奏表:「新罗王室,兄为逆首,弟作忠臣。」
李治在总章元年,封金仁问为临海郡公,食邑2000户。
在今年二月一战之后,大唐大获全胜。
皇帝封金仁问为新罗新任国王,打算遣其回国,彻底取代其兄文武王,彻底平定新罗。
只可惜太子病逝,导致朝野动荡,文武又王瞅准时机请罪而来,皇帝的态度已经变化。
故而在新罗请罪使抵达大唐之后,皇帝便令金仁问停驻扬州,新罗国使也未让其直赴洛阳,而是让其赶来扬州。
至于这其中究竟有怎样的纠葛变化,李绚就不清楚了。
金仁问在扬州之事,李绚自然知情,那时他还是神都,这类事瞒不过他。
更何况后来皇帝问询,李绚还专门对新罗做过一定的调查。
不过因为新罗战事他难从中获取功劳,所以李绚迅速抽身,之后的事也不再关注。
这一次路经扬州,李绚的时间很紧,虽然之前就知道金仁问就在扬州,但也早被他抛之脑后。
如果今晚不是常御刻意提起,李绚早就忘了这回事。
「也就是说,新罗国使这一次在扬州,陛下是行宽严两道之法。」李绚心里琢磨着,他大体知道皇帝想干什么了。
常御有些诧异的看向李绚,他没想到李绚竟然能够看透这一点。
「陛下让新罗国使来扬州和扬州诸商商议通商之事,同时又让临海郡王停驻扬州给其压力,等到其抵达神都之时,面对难以拒绝的诱惑,朝廷又随时可能会拒绝,到时进退失据之下,朝廷自然可轻易掂量。」常御直接点破。
李绚随即摇头说道:「恐怕不然,新罗人如今最为紧要之事,是想要和我朝停战,扬州诸商虽满是诱惑,但他们恐怕只看到陛下想与新罗修和之心,如此,议和反而艰难。」
新罗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态,李绚虽不至于自信说是当朝第一人,但相信比之那些朝野重臣也不下多少了。
更何况他视野开阔,很多事
情都能站在独特的角度思考问题。
「议和艰难,那就打的他不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