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大街上,两道身穿绯色官袍的人影,缓步而行。
一队金吾卫巡逻而过,陆元方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转头看向李绚,诧异的问道:“最近怎么少见王爷骑马而行了?”
李绚双手拢在袖中,然后轻笑解释:“早先的时候,小侄身上有千牛卫和金吾卫的职司,所以可以放肆一些,但如今回归本职,若是再随意乱来,难免会被御史弹劾,世叔,现在御史台没有关于小侄的东西吧?”
陆元方苦笑着摇头,说道:“王爷高看下官了,下官虽然是侍御史,但侍御史之间相互并不统属,甚至就连御中丞都管不了每人上奏之事。”
御史台的自由度很高,尤其大多数都是官低权重的清流,有的时候就连自家上司都会弹劾,更别说是他人了。
稍微停顿,陆元方真正的说道:“不过王爷行事稳重,谨慎,旁人就算想抓王爷的把柄,怕也很难能抓的着。”
李绚微微点头,陆元方的话说的已经明了。
转头,李绚轻声说道:“季真贤弟之事,世叔知晓了。”
“知晓了。”陆元方摇摇头,无奈的说道:“贴经和诗赋名列前茅,就是策论写的太激进了些,结果虽然现在还不知,但想来应该是难逃黜落了。”
站在路口,李绚脚步停下,看向陆元方说道:“虽然因为策略激进可能无缘中举,但季真贤弟的才华终究为世人所知,等到下次再来,状元必然是囊中之物,远好过糊里糊涂的当官,不是吗?”
“王爷所言极是。”陆元方点点头,贺知章这一次已经被卡死了无法中进士。
不仅是他,很多和隐太子有稍微牵连的人,都不在此次皇榜之列。
除非有人明确的出来担保,愿意为其担当风险。
但这样的事情,没人会做的。
当今科举一年一次,今年不中,明年再来便是。
若是因此牵扯上隐太子之事,那么别说本人了,就是整个家族,都要受到牵累。
所以即便是陆元方和李绚,都没有为贺知章担保。
不是不能,是现在这个时候太敏感,朝中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们的失误,准备栽赃构陷。
到时候,不仅他们会出问题,甚至就连贺知章,也要因此倒霉。
这些事,做不如不做。
所以贺知章在前面两科贴经和诗赋上,极尽个人之能,但在策论上却偏向激进。
不过虽然偏激进一些,但依旧有理有据。
甚至贺知章将自己的才华全部都发挥了出来,让人一眼就过目难忘。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贺知章,才被人顺带给踢了出去,太显眼了。
这反而是一种好事,好过他中了进士而不就任。
其实也并非所有人都像李绚和陆元方一样,认定贺知章有状元之姿的。
“对了,王爷这几日不知可曾见过太子?”陆元方已经准备拱手和李绚分别了,但突然想起了李贤之事,开口询问。
李绚脚步停下,回身,微微点头道:“太子殿下最近重心在编释《后汉书》一事上,最近一段时间,应该是见不到他了。”
著书,历来是皇子稳固位置最佳的手段,当年的太宗皇帝,后来的李承乾,李泰,李弘,甚至武后都做过这事。
现在又轮到了李贤。
“原来如此。”陆元方恍然的点点头,随后笑笑,对着李绚拱手道:“那王爷,下官告辞。”
“世叔请!”李绚立刻诚挚拱手,回礼相送。
看着陆元方走进了御史台,李绚转身就走向了不远处鸿胪寺。
……
刚刚进入院中,主客署丞马威立刻就迎了上来,对着李绚拱手行礼:“王爷,一切已经都安排妥当,新罗国使,倭国国使,还是吐蕃国使都已经安排妥当,等待王爷召见。”
李绚轻轻点头,拱手道:“有劳马兄先过去,本王见过大鸿胪之后,立刻过去。”
“喏!”马威拱手而去。
今日要解决倭国和新罗番属盟约之事,李绚首先要和鸿胪寺卿刘伯英通气。
李绚很快便走进了刘伯英的官廨,正好看到了鸿胪少卿杨善也在,两个人坐的很近,似乎在低声说些什么。
看到李绚进来,刘伯英直接对着李绚招招手。
李绚有些诧异的拱手:“大鸿胪,可是出什么事了?”
刘伯英深吸一口气,看向李绚,略带担忧的问道:“王爷可认识骆宾王?”
骆宾王?
李绚微微一愣,随即点头说道:“有过几面之缘,怎么了?”
“骆宾王失踪了?”刘伯英面色严肃的说道:“武功县令昨日禀奏,骆宾王已数日未到武功县衙报道,他们的人前往长安城骆宾王住所寻找,但到了地方,才知道骆宾王已经有好几天没回去了,他们一直以为骆宾王在武功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