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章 北门学士的拉拢,皇帝的手段(1 / 2)

长安城西,金光门外。

一辆马车缓慢的从城门而出,李绚骑马紧跟在马车侧畔。

身边跟着秦明,来遂,狄仁杰三人,他们今日来送别李绚。

前方,一队千牛卫,一队金吾卫,手持长槊,分列左右,缓慢的向前而行。

一众人护卫着中央的马车,一路北行来到渭水之畔。

河上停靠着三艘巨大的官船,上面站立着上百名军中护卫,还有大量的粮草,军械和工匠。

李绚这趟回长安,除了参加了几次御前会议,他还同时从工部请调了大量的工匠和军械。

皇帝说让他当这个西北王,但这个西北王,他得自己亲手打下来。

西北可不只有吐蕃和吐谷浑,还有无数的骄兵悍将,要让他们都臣服,可没有那么容易。

……

马车停下,车帘掀开。

一辆木制婴儿车先被推了下来,紧跟着,刘瑾瑜抱着包裹的厚厚实实的小霞娘,从车里走了下来,然后将她放进婴儿车里。

看着外面新奇的世界,小霞娘难得的没有哭闹,只是好奇的伸出手,睁着眼睛,懵懂抓向四周的一切。

“咿咿!”李绚低下身,伸出手拨弄了一下小霞娘的手指。

小丫头立刻瞪圆了眼睛,挥舞着手臂,跟着“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

李绚开心的笑着抬头,看向对面的刘瑾瑜。

刘瑾瑜同样在看向李绚,她的眼里全是李绚的影子。

满是不舍。

“好了,就到这里吧。”李绚温和的笑笑,尽量不让离愁别绪显露出来,拍拍自家娘子的手臂,轻声说道:“现在九月中,按陛下的意思,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为夫十二月初就回来了,来去不过两个半月时间……等到了明年,天气暖和些的时候,你就带着霞娘一起到洮州祭祖,为夫也可以趁机去住上两天。”

洮州是洮河道行军元帅府的所在,刘瑾瑜不能去前线新州,李绚倒是可以自己回洮州。

洮州陇西李氏祖地所在,刘瑾瑜前去祭拜,名义上没有任何问题。

只要提前和宗正寺一声,李绚就可以看看,朝中究竟会有谁跳出来。

“郎君保重,前途艰险,务必小心,千万记得家中还有三娘和霞儿,以及母妃。”刘瑾瑜说到这里,突然停了。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轻微的哽咽,一点泪花已经在眼眶之中悄悄的浮现。

最后,刘瑾瑜郑重的说道:“郎君放心,家中一切,三娘都会照顾好的,等着郎君回来。”

李绚下意识的拉住刘瑾瑜的手,低声说道:“不用担心,为夫在前线行事会多加思量的……况且,为夫每隔五日就会写一封信送回来,让你知道前线的情况,只要你不嫌烦就行。”

皇帝依旧让李绚每五日一封信件送回长安,从最初开始,就没有停过。

李绚自然乐得照办,他也可以同时夹带一些私货回家。

“嗯!”刘瑾瑜收拾心绪,然后将一封信递给李绚,轻声道:“这是家中给祖父的一封信,信里都是家事,郎君帮忙带过去吧。”

“好!”李绚收起信件,然后转头看向秦明,沉声说道:“以后开化坊那边,你多照看着点。”

“放心。”秦明嘿嘿一笑,说道:“开化坊都是王族,谁敢胡来我就杀谁。”

“嗯!”李绚点头,心中虽然闪过无数复杂的念头,但转眼就被压了起来。

只要李治还活着,那么他家中就稳住泰山,只要小心长安的那些小鬼们别胡来就行了,这些人,秦明还压得住。

李绚转头看向狄仁杰说道:“前线的军粮运送,就劳烦狄兄多盯着一些了。”

“王爷放心,这是怀英份内之责。”狄仁杰认真的点头。

如今昭陵纵火案暂时告一段落,他正好可以将重心放在户部粮草转运上。

谁都知道,地方官吏在粮草之事上的贪腐很重,足够他大展身手了。

“兵部的军情,就麻烦来兄多多看顾了。”李绚回过头看向来遂。

“不必客气,王爷放心,吐谷浑来的战报会第一时间送到平原郡公的手里,然后送进宫里。”来遂拱手笑笑,然后感慨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和王爷在战场上共同驰骋?”

“还是不要的好,战场刀剑无眼……”李绚话说到一半,看到刘瑾瑜脸上担忧之色又起,赶紧转口道:“只要不冲在最前沿,必然安全无虞。”

刘瑾瑜脸上的担忧这才消减了很多,但依旧紧紧的看着李绚。

李绚抬头看了看天色,肃然说道:“好了,天时不早了,也该走了。”

李绚的目光落在摇篮里的霞娘身上,轻轻贴了贴她的脸,有些硬的胡须扎的小霞娘一阵的不满。

“咿咿呀呀”的叫声中,李绚深深的看着刘瑾瑜,认真的说道:“娘子,保重自己。”

“嗯!郎君保重!”刘瑾瑜认真的点头,然后看着李绚转身上了一旁的大船。

站在船首,看着下面盯着自己的妻子,李绚右手轻摆。

在刘瑾瑜注目的视线中,官船开始缓缓启动。

……

李绚一直默默站在船头,一直看着刘瑾瑜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他才不舍的收回目光。

他能想象得到,当自己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三娘怕是会忍不住的哭泣起来。

一时间心中无限情绪涌上心头……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在李绚身后响起。

李绚下意识的回身,一名穿着灰色袈裟、手捻佛珠的僧侣,和一名穿着青色道袍、后背长剑的道士站在身后。

李绚随即拱手称呼道:“惠日大师,紫阳真人。”

“王爷!”手捻佛珠的惠日,合十还礼,然后说道:“今日离别,他日相聚,人生长远,还请王爷勿做一时之忧。”

“多谢大师关心,此番西行,路途艰险,招待不周,还请大师体谅。”李绚笑笑,之前的离愁别绪瞬间被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