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道碟递到了刘瑾瑜的手里,刘瑾瑜打开之后,一眼就看到了上面清福两个字。
李绚坐在桌案旁,看着在院中和弟弟打闹,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霞儿,轻声开口道:“洪福易得,清福难享;福昌福昌,终享清福。”
刘瑾瑜在一旁坐下,皱着眉头看向李绚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绚轻叹一声,说道:“或许有人将为夫这些年在战场上纵横辟易的原因,归于霞儿带来的好运上,所以现在有人想要通过手段,剥夺这一份气运。”
“剥夺气运?”刘瑾瑜“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冷声说道:“是谁,谁这么狠毒?”
“追查他是没有用的,他的身边日夜都有密卫守候,而且这种手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问题的根本,其实还是在宫里。”李绚的目光微微眯了起来,眼神中带着一丝杀意。
“陛下,不至于吧。”刘瑾瑜满脸的难以置信看向李绚。
“十年前,陛下身体病重,随即便有要让天后监国理政和传位太子,陛下退位太上皇的传言传出。”李绚不由得轻叹一声。
“但那些,最后都没有得逞啊?”刘瑾瑜难以置信的看着李绚。
“荣国夫人身亡,贺兰敏之被缢杀,太平的驸马,薛绍的母亲城阳公主病逝,徐王病逝,郑王病逝,蒋王自缢,庄王被杀,淮南郡王自缢。”李绚抬头看向刘瑾瑜。
刘瑾瑜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紧跟着说道:“还有孝敬皇帝身故。”
“还有英王妃赵琪。”李绚轻叹一声,刘瑾瑜的脸色已经变得异常的可怕。
当年赵琪之死,是到现在为止,任何人都不敢随意提及的禁忌。
尤其如今李显已经是太子,如果赵琪不死,她就应该是太子妃。
更甚至如果将来李显成功即位,而如果赵琪不死,她就应该是皇后。
是李显的皇后。
摇摇头,李绚继续说道:“自那过后,大唐国运便好,陛下的身体数年都没有恶化,一直到废太子李贤谋逆,后又有曹王,越王谋逆,其中又牵扯到蒋王,江王,永嘉郡王,琅琊王,再加上武承嗣必死,可即便如此,似乎也缺点什么?”
“没有女眷。”刘瑾瑜轻轻握紧了拳头。
李绚目光看向院外,轻声说道:“如果没有今日窥基真人开口让霞儿出家,为夫也不会想到这些胡乱的呓语,说不定根本不会去想,但那是窥基真人,是玄奘真人的徒孙,能让他如今警示,还能是谁。
更何况佛门也有人在宫中看顾陛下的身体,如何会胡乱开口。”
“那夫君为何没有让霞儿出家。”刘瑾瑜平静了下来。
佛门有让霞儿出家避险的办法,李绚又去了太清宫,拿了道碟回来,这件事情基本就已经解决大半,没有必要再担忧。
“出家人虽然不打诳语,但也多有惊人之语,最重要的,是他对为夫不了解,如果真的有那种事情发生,为夫也不介意直接掀桌子的。”李绚眼神的狠厉一瞬间似乎要直接冲出眼眶。
刘瑾瑜这时候却感到异常的安心,她轻轻靠在李绚肩头,轻声说道:“若是没有当年赵琪那事,三娘也不会胡思乱想的去担心,但赵琪那事实在是个坎。”
“若只是进宫,倒也无妨,我们在宫中有自己的人,传递消息没有问题,只要消息传递得出来,救人也不难,关键是宫中有人在炼丹,为陛下炼丹,练金丹。”李绚不得长叹一声,微微闭上眼睛。
自从皇帝免了他的尚药奉御,李绚就已经嗅到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不过原本以为这些和他无关,皇帝在临死之前怎么作,李绚远在蕃州,怎么也波及不到。
但李绚想不到,竟然有人敢打他女儿的主意,李绚再怎么说也是掌握数万大军的军中统帅,一旦将他惹毛了,就是皇帝也要掂量掂量。
但实际上,只要皇帝意识清楚,便不会有这些胡七乱八的事情。
怕就怕皇帝弥留,意识昏聩,乱象丛生。
确定皇帝在服用金丹,这一点更是加重了李绚的担心。
“太宗皇帝末年的那种金丹。”刘瑾瑜的声音很低,低的可怕。
李绚点点头,说道:“传闻中,先帝是在服用了妖僧进贡的金丹而亡的,但也有种说法,是太宗皇帝在服用金丹的一瞬间,后悔了,最终没有服用金丹,最后病重而亡。”
“但金丹终究是炼成了。”刘瑾瑜轻轻低头,随后补充了一句:“贞观二十三年四月,开府仪同三司卫景武公李靖薨。”
“你说会不会都是我们在胡思乱想。”李绚突然间笑了,轻声说道:“或许根本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气运炼丹之说。”
刘瑾瑜抬头看着李绚,就直直的看着他,不说话。
李绚最后只是轻叹一声,说道:“炼丹之术,时间,地点,人物都非常重要,如今的皇宫之中,虽然不少人都有自己眼线,但宫门一关,消息传递就变的异常困难,可毕竟依旧有人能看见,所以哪怕是为了隐秘,也会选在宫中不为人知道的地方炼丹。”
“夫君真的不知道吗?”刘瑾瑜突然问了一句。
李绚笑笑,然后说道:“娘子应该从来没有见过为夫炼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