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有传言,说世家从来不会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但他们根本不知道,即便是鸡蛋被放在两个篮子里,也是有多有少。
“陛下口谕。”李昭德突然开口,薛绍一愣,随即立刻跪了下来:“臣薛绍恭听圣谕。”
“盯着相王一点吧。”赵巩转过身,看向相王府的方向,轻声说道:“太子是安分的,不安分的反而是相王,北门学士那批人,未必能够控制得住他。”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背后响起,赵巩神色诧异的转身。
他知道,李绚绝对没有任何力量介入到押送自己的过程当中,眼前这位彭王府长史,根本就是皇帝安插进彭王府的人。
现在不管谁去送废太子,都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情。
“殿下!”众人同时松了口气,然后在殿中直接坐了下来。
一辆普通至极的灰色马车,在一整队黑甲骑兵队护送下,缓缓的南行。
仪凤四年,太子李贤被废。
这样的太子是最令人省心的。
群臣顿时面面相觑。
皇帝不是一次病危了,上一次皇帝病危还是在仪凤三年,那时候太子还是李贤。
看到出现在身后的王隐客,赵巩算是打招呼的点点头,问道:“王统领今日可有什么发现吗?”
他立刻明白,现在这个时候,他去见李贤,不仅会害了他自己,也会害了李贤。
“呵!”李显抬眼看向苏良嗣,他如何不知道,苏良嗣这句话可不是什么好话。
苏良嗣看了那几人一眼,冷漠的眼底满是好笑。
皇帝虽然说是说几句,但是说几句呢。
三句是有些少,但足够了。
李昭德平静的点点头,目光看向了薛绍,薛绍拱手后退了几步,站回道旁。
李显轻轻苦笑,说道:“毕竟是孤一奶同胞的兄弟……”
“公主殿下如今在宫里照顾陛下,太子殿下在东宫处理公务,忙不过来,不妨请相王去送废太子。”苏良嗣眼睛一眨,一条狠辣的毒计已经被送了出来。
虽然说前些年争权夺利,但实际上,他们几兄弟之间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薛绍出面,相比于代表东宫,他更代表太平公主。
“是啊,殿下仁孝,实乃天下楷模。”
也不知道是谁,沉沉的叹了一声:“殿下至诚仁孝,古今难比。”
至于其他,他日后有足够的时间慢慢了解。
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未来会不会和李绚有交集,现在就必要再说什么了。
李贤坐在马车内,身边是妻子和长子。
薛绍点点头,脸上带出一丝感激。
长安南城,安化门外。
那个时候的李显,没有任何夺嫡的机会,李旦的年纪就更小了,虽然有北门学士帮忙,但他根本没有机会。
“喏!”薛绍依旧仅仅是一个字。
薛绍虽然是东宫右卫率司马,但他更是太平公主的夫婿。
前方数里之外,五百右卫骑兵已经在肃然待命,随时准备汇合。
马车缓缓停下,因为薛绍就站在路旁,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两辆马车。
“算了吧!”李显自己摆手,说道:“现在父皇最紧要的是安静,让四郎去,父皇那里难免也要为难,而且还有其他有心人会利用,得不偿失。”
“殿下贤明。”苏良嗣微微躬身。
那是皇帝特意安排的真正护送李贤的力量,一队右卫骑兵,还挡不住他人的窥伺。
相反李旦这些年,虽然很少出现在人前,但是在暗地里靠向他的人很多。
……
“陛下口谕:若太子遣人相送,则允其所物,言谈几句。”李昭德抬头,凝重的看向薛绍道:“驸马,臣这里,只有三句。”
“有,崔家,卢家,郑家,李家,都有祖宅的人进京了。”王隐客神色肃然。
王隐客转过身,目光看向城外,轻声说道:“若说这天下间有谁能在这件事情上动手脚,那么这个人必然能精通天象,又兼通医理,还在秘书监有人……”
“上一次的教训对他们或许还不够痛,听到一点风声就忍不住的要有动作。”王隐客脸上带出一丝冷笑。
甚至在平日里,五姓七家的家主一脉,都不会出现在人前,只有等皇权更迭的时候,他们才会冒头出来。
就在这时,苏良嗣开口道:“可以,让驸马去送,驸马也是东宫一员。”
因为在眼前的情况下,李显是最不用别人操心的太子。
李显看向众人,轻声说道:“皇兄与孤,毕竟兄弟一场,他如今远行,很可能再也无法重归,孤让人送些东西与他,这总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李显不行,李旦自己也不行。
王隐客抬头,赵巩已经从城门上走了下去,然后汇合金吾卫,消失在长安城中。
抬头望向蕃州方向,王隐客微微摇头,叹声道:“彭王此时,为何在三千里之外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