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切都是在李治崩天,李显即位以后的事情了,如果说李显还没有即位,皇帝就废了李显立李旦,那么朝臣会将所有一切的罪过全部都丢到她的头上。
“世家没有机会接触相王,也没有机会接触太子,所以他们只能将目光放在朝堂的官位上。”李绚走进后院唯一的石亭间,在石凳上坐下,然后才看向余泽说道:“但关键位置陛下看的很死,所以他们必然会在皇帝视线之外的位置上动手。”
余泽突然停了下来,看着李绚摇摇头,说道:“明年年初的封禅,若是有你的一席之地,千万要往后一点,不要冲的太前。”
“也就是说,陛下即便是能够撑过今年冬天,到了明年冬天,他也一样撑不过去。”说到这里,余泽抬头死死的盯住李绚,说道:“也就是说,太子现在已经是实际上的至尊了。”
也就是在李绚出仕之后,大唐的局面才好上许多。
至于说姚令璋,李绚尊敬他,那么他就在李绚之前,如果李绚不客气一点,姚令璋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管怎样,我们先扎好篱笆。”李绚神色肃然起来,认真道:“邢文伟,程处政都被调往了西线,我们的压力就少了许多,如今左骁卫西移,逻些卫又调走了一千,治水力量不足,那么便从各州调遣州兵补充逻些卫,县卒再补充州兵,地方扩招民勇。”
“真的吗?”余泽抬头看向李绚,眼神直接。
“放心。”李绚轻吸一口气,说道:“长安洛阳,长安的事情,下次写信劝告太子,注意世家动作便可,至于洛阳的事情,定期往洛阳送药便可,这一次幸运的是,我们离得足够远。”
“那你应该记得,当年陛下封禅之后,天下就灾情不断,旱灾,洪涝,蝗虫,地震,没有几年,大非川也败了。”稍微停顿,李绚轻声说道:“封禅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本质上,他就是在向昊天示威,那么昊天立刻就会报复,武帝如此,当今也不会例外,明年……哼哼!”
可即便是在那一年,太子李弘病逝,江南大旱,李绚甚至都还是被从龙虎山求雨的过程当中被叫回来的。
“什么事?”余泽有些诧异。
不过即便是她,现在也没有想到自己未来会称帝。
“相王跟着去了嵩山,这样,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接近的机会,至于陛下,他糊不糊涂,天后说了算。”余泽一句话,直接点破了这里面关键,隐隐间,在洛阳,天后已经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力。
乾封元年之后,大唐天灾无数,旱灾,洪涝,蝗虫,地震便不说了,战场上好不容易灭了高句丽,新罗又反了。
很多事情他们是不需要担心的,李显一直以来都表现的很乖巧。
所以废掉李显,对武后只有一次机会,而只有在皇帝死后,废掉李显,武后才能拿到最大的利益,若是在此,废掉李贤,武后不仅拿不到利益,甚至可能要倒霉,李旦可比李显要精明多了。
余泽下意识的点头:“记得,十七年的事情了。”
武后会称帝,这些年,即便是再疯狂的人都没有这么想过。
那么一旦李旦即位之后,朝臣绝对不会允许她再插手政事,即便是北门学士那班人也是一样。
李绚微微垂目,然后低声说道:“还记得陛下当年泰山封禅吗?”
“若是一般时候,自然如此,但今年不同。”李绚微微摇头,看向洛阳方向,轻声说道:“但是今年有强涝。”
“根据朝中传来的消息,陛下的身体在好转。”李绚微微摇头。
当然,还有一个人坐在御榻上的时候……
“能看到这一点的人不多,不会有那么多人,敢将还活着的,依旧在掌控一切的皇帝,当做不存在的。”李绚微微摇头,能够看到这一点的,绝对都是经历过一次皇位更迭的老家伙。
在东宫序列,除了李显,之后,也就是刘仁轨和薛元超在李绚的前面。
“嗯!”余泽赞同的点头,虽然现在朝中的纷争还没起,但也足够能看得出风暴在酝酿了。
李绚嘴角微微冷笑,武后的权利欲惊人的恐怕她自己都没有预料到,可是当机会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武后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的抓住机会直接往上爬。
李绚平静的点点头,说道:“是的,陛下去了洛阳,就会失去对朝政最全面的掌控,他能够盯住的,只有一些关键位置……是的,从现在开始,陛下已经再也没有再度掌握全局的能力。”
也就是意味着,等于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家族传承,加上自己的敏锐目光,还有个人经验,才有这样的敏锐嗅觉。
如果说到时候李显不听话,那就废了李显立李旦。
甚至在李绚的建议之下,李显每日处理朝政都尽可能在朝臣的眼皮底下。
“治水,治水,我们的目的是治水。”李绚立刻打断了余泽的胡思乱想,然后说道:“今年逻些河随其自然,但怒江,一直到芒康,一定要打通,芒康再往东就是川西巴塘了,我们的人在理塘已经开始准备榷场,商贸之路,明年必须通。”
“这个不能……”余泽的话还没有说完,头顶上空,一只苍鹰已经飞落而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