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郑七娘中毒一样,同安太夫人崔氏也一定会“重病”而亡。
但是那样,就太便宜崔氏了,也太便宜武后了。
天下顶级世家之一,荥阳郑家的老祖宗死于非命,这样的事情所带来的动荡必将会延续到数年之后。
当然,那也是数年之后的事情了,而李绚要多,也是数年之后的事情。
山潮澎湃,一举涤荡。
洛河水声之中,天津桥已经出现在前方,李绚的神色收敛了起来。
一名名官员前往端门之下,端门已开,今日无朝,各人各赴衙门。
脚步匆匆。
李绚刚刚抵达端门之下,身后一个声音已经响起:“王叔!”
李绚诧异的回头,就看到李旦一身雪花的翻身下马。
李绚赶紧停步拱手:“见过殿下!殿下不是在嵩山吗,什么时候下山的?”
自从争礼部尚书失败之后,李旦就退去了嵩山,留下元万顷在京中处理后续。
“四郎也是昨日刚回来。”李旦笑笑,目光看向前方,温和的说道:“许久未见王叔了,一起走走?”
“敢不奉命!”李绚再度拱手。
……
越过端门,进入皇城,无数朝臣各赴本衙而去,繁忙的一日就要拉开开端。
走在宫道上,李旦一边看着这一切,一边有些无奈的开口:“此番之事,说到底,还是四郎有些贪心了,最终连累得元师傅,还有诸位师傅离京,都是四郎的过错。”
元万顷离京已是必然,只不过吏部还有些公文没有走完,但最多不过是十五之后,不会让他拖延到年底封禅之时。
至于相王府的其他人,大错找不到,小错却也是能够找到一二的。
哪怕是鸡蛋里挑骨头,东宫众人都挑出错来,然后动用各种关系,将这些人赶出洛阳。
当然,最多的不过三个月,少的甚至只有三五天。
但三五天内,整个洛阳没有任何相王府的势力,对东宫士气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提振。
李绚轻叹一声,说道:“有些事情,做了便是做了,稍微受点挫折,也不一定就是坏事,说不定渡尽劫波更上层楼,最后相逢一笑。”
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李旦有些惊诧的看向李绚,点头赞叹:“王叔果然心胸非凡,四郎这里受教了。”
李绚笑着摆摆手,说道:“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天下事,如何能够尽如人意。”
李旦略微沉默,点点头,然后说道:“王叔想必知道左司郎中的事情,不知道此事,东宫如何才能松上一手?”
李绚诧异的看向李旦,李旦竟然为了左司郎中窦思泰来求他,这可是稀奇事。
不过李绚瞬间就想通了这里面的缘由。
左司郎中本身就是诸司郎中之首,论及权势之盛,恐怕仅在诸部侍郎和诸寺少卿之下,这样的位置,相王府如何会舍弃。
另外,还有就是相王妃的缘故。
窦思泰出事,窦家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该找的,自然便是相王妃窦氏。
窦氏性情温柔,但也是如此,说上一两句的时候,也越是让人受不了。
正是因此,李旦才来到了皇宫。
但是,李旦和窦家的关系,也正是李绚对窦思泰这个左司郎中下手的真正原因。
窦家,陇西门阀之一。
太穆皇后窦氏,哪怕是和李绚没有血缘关系,李绚也需要称呼他一声祖母。
这样的家族,便是谁上台了,都很难清理,尤其他和李旦联姻之后,实际上已经是李旦最大的助力。
……
李绚随即无奈的笑笑,在承天门下站稳脚步,他对着李旦摇头道:“殿下,不是臣这里不帮忙,实在是这件事情,是苏司马在负责,臣如今的职司,开口建议一两句或许还行,但若是真插手进去,就犯忌讳了。”
李旦脸色顿时肃然起来。
他知道,李绚说的没错,这次事情,李绚的确没有怎么插手,甚至就连弹劾的奏章都没有上过一份。
身为右卫大将军,李绚这些日子,几乎每日都是在右卫官衙坐守,东宫去的次数都不多,更别说是管其他的事情。
但是李旦也知道,李绚绝对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无害。
在李旦的眼里,李绚绝对是整个天下最顶级的谋士。
没看到元万顷都在他的手上吃了大亏。
略微沉吟,李旦开口道:“王叔历年离京的时候,都对皇兄有所教诲,今日,不知道王叔能不能对四郎也有所教诲?”
站在承天门下,李绚侧身看了乾元殿的方向一眼,然后才轻声道:“殿下,依臣如今来看,如今之事,到眼下恰好刚刚妥当,殿下不管是要做什么,还请继续就好。”
李旦眨眨眼睛,他有些没有听明白李绚华丽的意思。
李绚笑笑,拱手道:“殿下,如此臣便告退了,时间不早,臣上值去了。”
李旦回过神来,看着李绚道:“王叔慢走!”
李绚点点头,转过身,朝着右卫官衙的方向而去。
李旦在李绚的背后一直看着他,一直到他彻底消失,转身看向承天门的时候,李旦在顿时明白了过来。
如今这个时候,真正想要让他们兄弟二人斗起来的,是他们的母后。
或许,还有父皇。
转过身,李旦没有丝毫犹豫的,便朝东宫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