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殿中,王福来站在新皇侧畔,高声道:“诸公主,诸王妃,诸外命妇,哭祭先帝!”
站在御榻另外一侧的武后,平静的回头。
就看到以淮南大长公主为首,千金大长公主,文成大长公主,东阳长公主,临川长公主,滕王妃,郑王妃,还有彭王妃,以及诸郡王妃,郡主,县主,郡君,县君,太夫人、夫人、孺人数十人等皆入贞观殿。
武后的目光从刘瑾瑜的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淮南大长公主的身上,面色肃然起来。
王福来站在金阶之上,高声道:“诸外命妇行礼,叩首!”
一众公主,王妃,郡主,县主,夫人,全部五拜三叩头,然后放声哭泣。
一刻钟之后,王福利再度开口:“兴!诸外命妇,拜见陛下,跪。”
“臣妾拜见陛下,陛下节哀。”众外命妇再度行礼。
“姑祖母,姑母,叔祖母,叔母,王姐,王妹,诸位夫人,平身。”李显一身素服,站起来抬手。
“多谢陛下。”众外命妇躬身站起。
“诸外命妇,拜见天后,跪!”
“臣妾拜见天后,天后节哀!”众外命妇再度行礼。
“众位姑母,王姐,众位王妃,王妹,诸位夫人,平身。”武后平静的抬手。
武后虽然是先帝遗孀,皇帝生母,实际上的皇太后,但因为皇帝还没有受册,也无法册封她为皇太后,所以现在称呼天后比较合适。
“多谢天后。”众外命妇躬身站起。
武后的目光落在淮南大长公主的身上,目光难得柔和的说道:“天气冷寒,姑母注意身体。”
淮南大长公主站在众命妇之首,抹了抹眼角的泪,对着武后躬身道:“多谢天后关怀,天后节哀,保重身体。”
“劳烦姑母和众家亲眷了,稍后宫中有赏赐赐下。”武后轻轻点头。
众命妇同时拱手道:“多谢天后,臣妾告退。”
“嗯!”武后轻轻点头,目光看向李显。
李显平静点头。
众命妇转身离开贞观殿,武后的目光重新看向淮南大长公主,然后微微一跳,又落在了刘瑾瑜,还有更后面的霞儿身上。
淮南大长公主是高祖第十二女,如今已经六十二岁,是整个大唐,除了武后以外,在世身份最尊贵的女子。
便是太子妃和太平公主也比不上。
太子妃虽然很快就是皇后,但她终究还没有授封。
至于太平公主,谁还不是公主,谁还不是皇帝之女。
更何况,先帝已经离世了。
太平公主和淮南大长公主身份上已经并没有太大区别,甚至还要更逊色一筹。
不止如此,淮南大长公主的夫婿,是前相封德彝之子封言道。
密国公封言道之前是扬州大都督府长史,现在任怀州刺史。
多年来,封言道在天下十数州任刺史,加上前相封德彝门下故吏遍及天下,其子女与五姓七家联姻,朝野影响极重。
尤其淮南大长公主还是天下命妇之首,便是武后,也要忌惮三分。
众命妇之中,除了淮南大长公主以外,最令武后在意的,便是彭王妃和福昌郡主。
彭王,右卫大将军。
……
李绚一身黑色锦衣,外罩白麻丧服,手按长剑,面色肃然的站在承天门外。
一直到淮南大长公主带着一众命妇出来,他才松了口气,然后上前行礼。
类似的,也不仅是李绚,还有其他宗室,官员都是如此。
昨夜先帝病逝,今日新皇即位。
早上群臣进宫的时候,李显还没有即位,丧仪还没有公布,所以各家命妇虽然知道要进宫哭丧,但在没有圣旨的情况下,他们也没法妄动。
之后等到圣旨下达之后,她们才赶到宫里来。
而那个时候,李绚他们已经从宫里出来了。
淮南大长公主看着李绚平静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就朝自家马车走去。
其他人也是一样。
现在这个时候,现在这个地方,也的确不是什么说话地方。
李绚接上刘瑾瑜,裴诗彤,还有霞儿和昭儿,常儿,这才朝玉龙苑而去。
刘瑾瑜是彭王妃,自是必到。
裴诗彤是彭文侧妃,同时也是广平县君,五品的县君。
霞儿是郡主,昭儿是郡王,常儿是县伯。
他们也不是不能动弹的孩子,先帝病逝,按制是要进宫哭丧的。
不过命妇是命妇,宗室是宗室,次序不同。
好在李绚提前找人照顾,现在安然出来,应该是没什么。
马车晃晃悠悠朝思恭坊而去,李绚低声问道:“没出什么事情吧?”
“没。”刘瑾瑜抱住霞儿和昭儿,看了裴诗彤一眼,然后摇摇头道:“今日天后只是和淮南姑母说了几句,其他就没有了。”
“嗯!”李绚沉沉的松了口气,淮南大长公主的身份在那里,别说是李显了,就是早先李治在世的时候,也对淮南大长公主极为的尊敬。
这种尊敬到了如今这个时候,已经变相的成为了一种特殊的权利。
便是武后在面对淮南大长公主的时候,也需要恭敬以待。
“先帝葬礼期间,规矩很大,三娘和彤儿回去之后,在家里看住他们三人,别弄出什么违制的事情来。”李绚低声嘱咐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