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二十八章 武三思和李旦,先死一个(1 / 2)

烛火通明,堂中清冷。

李绚亲手奉上一杯热茶,放在刘仁轨身侧的桌案上,然后恭敬的退到了一侧。

看着李绚平静的站在那里,刘仁轨惊讶的看着他:“你早就知道扬州出事了?”

“洛阳发往长安的密报,不管是人,还是信鸽,在函谷关四周,全部都会被拦截。”李绚轻叹一声,说道:“孙婿曾经给绛国公去过信,扬州城不可守,若是到了最后逼不得已之境地,便退守江南之地,等到孙婿拿下长安,他们就能轻松一些,没想到……”

“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刘仁轨审视的看着李绚,问道:“天子如何?”

李绚很直接摇头:“孙婿不知,那是绛国公的事情,不过杭州有船一直在扬州,若是赶不及,便直接从扬州登船,顺长江而下直抵杭州,有润州,苏州,湖州可守,天后想要拿下杭州没有那么容易,毕竟三日之后,孙婿就会杀到函谷关。”

刘仁轨看着李绚,突然开口道:“老夫当年说你算无遗策,先帝还不信,现在看来,先帝真的不如老夫。”

李绚目光垂下,轻声说道:“有绛国公在扬州,天子不会有事的,天后能攻下扬州,用的必然是蚀本之法,拿下扬州便已经很难,再往南,恐怕就有些力所不及,绛国公能够护得住天子的。”

“能吗?”刘仁轨盯着李绚,神色一时间迟疑不定。

扬州兵败其实不是意外。

武后从来就不是贪兵冒进的人,裴行俭也的确厉害,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裴行俭在扬州立李重照为太子容易,但想要抵抗朝廷的大军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武后丝毫不在意天下精锐的损伤,完全凭借硬碰硬的消耗,打的裴行俭没有半点脾气。

尤其还有一个不肯在后面出力的李绚。

“必然如此。”李绚很有信心的点头,说道:“孙婿一到函谷关,洛阳就得往陕州增兵,兵从何来,只能是扬州。”

“或许吧。”刘仁轨轻叹一声,然后转口道:“老夫记得,三娘过扬州的时候,绛国公和天子根本不知道,三娘也没有去见天子?”

“本身也就是见不到的。”李绚平静的摇头,道:“很多人都只是在天子登基之初见过天子一面,之后天子就很少露面了。”

“算了,反正有临淄郡王在长安,无论如何,长安都不会有事的。”刘仁轨妥协了,他抬头看向李绚,问道:“那么三娘什么时候回长安来?”

“一个月左右吧。”李绚略微沉吟,说道:“孙婿已经去信婺州,三娘接到信应该去南昌,从南昌乘船到安州,再从安州到蜀中,路途是远了些,但安全无虞,而且,在三娘回来之前,四娘应该会先一步回来。”

李绚在杀到昌州之后,先将麹豆儿和三郎李志有接到了昌州,但是刘舒璧和五郎李志高却留在了蕃州。

现在李绚到了长安,任太尉,蕃州都督不再是他了,那么他自己要将刘舒璧和五郎李志高也接回来。

“怎么,你不留退路了?”刘仁轨顿时诧异的看向李绚。

李绚做事,向来多有准备,当年在高宗皇帝病逝之前,他就将麹豆儿和刘舒璧送到了蕃州,如今却都将她们带了回来。

李绚微微躬身,带着三分浅笑,平静的说道:“长安就是孙婿的退路。”

刘仁轨眉头一跳,忍不住的说道:“你就如此有把握拿下洛阳吗?”

洛阳,天下坚城,便是当年太宗皇帝打王世充,前后也用了数年时间,最后围困洛阳,长达八个月中间,城内粮草耗尽,外部援兵断绝,最后才彻底的拿下了洛阳。

刘仁轨看着李绚,问道:“你打算行太宗旧法?”

“那是最后的手段了。”李绚轻轻点头,然后说道:“或许孙婿可能还要更加顺利一些。”

刘仁轨一愣,随即立刻忍不住的站了起来,看着李绚,焦急的问道:“你可是掌握了洛阳什么要害?”

李绚平静的拱手,然后说道:“洛阳若说有要害,第一便是天后。”

刘仁轨眉头一挑,还没有开口,李绚便直接摇头道:“天下人,想要找到天后的要害,何其难矣。”

“那么第二呢?”刘仁轨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李绚,他知道,李绚所说的要害必然是在于其二。

李绚点点头,说道:“原本洛阳次于天后的要害,仅有相王一处,但如今却是要多上一个。”

“武三思。”刘仁轨何其聪明之人,对于洛阳局面的掌握超过长安的任何一個人,李绚只要稍微一点,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武三思在洛阳的嚣张跋扈,便是武后也难以遏制。

不,准确的讲,武后根本没有遏制武三思的打算,不少和李绚有关,和裴行俭有关的朝臣,全部都被他找人弹劾下狱。

如果不是武后还没有昏聩,恐怕洛阳早已经是血流成河。

当然,这里面也还有苏良嗣的功劳。

苏良嗣每次对上武三思都是一副豁出性命不要的架势,武三思还没有怎么样,武后便已经觉得不妥。

如今,洛阳虽然百官有些艰难,但勉强还能平衡。

刘仁轨更加清楚,这里面诡异的平衡,多少和扬州未曾平定,西边又有李绚逼近有关。

如今扬州平定,李绚又逼到了函谷关,洛阳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到时候只要找些办法,在武三思和李旦之间挑起矛盾,那么到时候,武后一个控制不住,局面立刻就会炸开。

“唐传三代,有武代唐;唐不死尽,何以武替。”李绚轻声摇头,无奈的叹息一声,说道:“孙婿如此逼近洛阳,武三思怕是要在洛阳杀人了,有的时候,猜忌心一起,军前军后,朝内朝外,都要有乱,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