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人在画中游”,让程若空名声鹊起。
加上程家的背景,便是张若虚也有些担心状元的名头会被他所得。
要知道,前些时日,左相家中传信,问他愿不愿意放弃这一届的科举,若是愿意的话,那么下一届,尽可能为他搏一个状元之位。
张若虚还在考量这件事情。
当年贺知章,陆象先,全部都是等了一年,然后才一步登天做了状元,而他要想做状元却并不容易。
来自河北的阎朝隐,来自河东的张说都是劲敌。
唯一的好处是,都是寒门出身。
张若虚出身江南顾陆朱张四姓门第要比他们好一些,而他自认文采也最是一流,若是让他放弃这一科,他真的是舍不得。
尤其是他对贺知章,陆象先的情况了如指掌,这二人之所以能够中得状元,就是因为这二人在早年时,就和皇帝相善,与其说,这二人中举是江南世家的鼎力,还不如说是皇帝的意思。
他张若虚和皇帝可没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趁着这一科没什么人才搏一搏,明年,他未必还有机会。
只是左相那里,张若虚有些沉吟,陆氏和他们张氏之间的关系可没有那么友好。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前方传来。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几家飘零在外头?”
一身青衣的程若空走了出来,对着众人轻轻拱手,说道:“远在长安,难掩思乡之情,还望恕罪。”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飘零在外头?”郑王李敬从中间的房间内走了出来,对着程若空轻轻拱手道:“程十八郎诗词真挚,本王心中有感,就不陪诸位了,还家,还家,正是青春好还家。”
说完,李敬直接走下楼梯,在无数人惊骇的目光中,直接走出了青花阁。
阁中的张若虚,张说,阎朝隐,还有更多的士子,看到这一幕,全部惊骇的难以置信。
人群当中,一个人面相有些丑陋,但身穿蓝绸貂衣的中年男子,猛然间看着程若空,眼神中满是仇视的火焰。
……
甘露殿中,李绚站在床榻之前,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倔强绝艳女子,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漠。
“你可是不愿?”李绚声音冰冷的开口。
“妾身不敢。”杨秀燕轻轻低头,头上金饰轻摇,但人却轻轻的咬住了嘴唇。
“朕若是记得没错的话,你在家中应该是没有订婚的才是。”李绚的眉头紧紧的皱起。
这个杨秀燕是刘瑾瑜为他选的充仪,九嫔之一的充仪,是前始安县令杨知亮的女儿。
当然,杨知亮如今已经是集州别驾。
可现在,已经入宫的杨秀燕却是这样一副模样。
这种事情,是从来没有落在过李绚身上的。
更别说,他如今是皇帝。
轻微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上官婉儿的声音传来:“陛下!”
“查的如何了?”李绚没有回头,依旧看着眼前的杨秀燕,神色淡漠的可怕。
“半月之前,杨充仪的表兄韦青,从西域脱逃而回,悄悄的潜入了弘农。”上官婉儿一句西域,李绚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李绚的眉头皱起:“他们有婚约?”
“没有。”上官婉儿俯身,说道:“皇后亲自查的,从来就没有。”
“那就是私定终身了。”李绚看着头低的很厉害的杨秀燕,然后问道:“她破身吗?”
一句“破身”,整个殿内一片死寂。
若是杨秀燕破身,那就等于是整个弘农杨氏都犯了欺君之罪。
“陛下,没有。”上官婉儿躬身,说道:“宫中昨日派人验的身,昨日宫里便守住了杨府。”
李绚轻轻点头,说道:“传旨密卫,密捕韦青。”
“陛下!”杨秀燕顿时就跪了下来。
李绚伸手捏住了杨秀燕的下巴,神色平静的说道:“朕想着,若是传旨让雍州和洛州的人依律抓他,那么难免会有人诋毁朕和弘农杨氏的名声,但若是就这么放了他,他必然会跑到长安来,你说朕该怎么办?”
杨秀燕白皙的下巴被捏的生疼,她想要说些什么,但怎么都说不出来。
“充军吧。”李绚看着杨秀燕的眼睛,轻声说道:“送到安东,让平国公去处置,大唐和新罗要开战,他若是能活下来,也算是他的运气。”
杨秀燕顿时瘫坐在地上,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上官婉儿却神色冷然,因为她已经看到了李绚在身后轻轻一斩。
韦青,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