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两人是对替身草人产生了什么误会,这样也好,省的我浪费口舌忽悠了。”
陈子涉唯恐闵怀刑再推算些什么,暴露替身草人的真实身份,立刻开口:“使者不必绕弯子了,你们不是来买布的,我说的没错吧。”
闵怀刑和宋清目光俱是一凝,那“使者”二字,无异于指明了他们的身份。
闵怀刑道:“阁下既已知我二人身份,不如我们就开诚布公。我们来此只是想知道,阁下这样的高人,为何隐于市集扮作商贾模样?”
“你想问的其实是,我是不是为了对付旧月而来。”
陈子涉没有立刻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操纵替身草人起身关上铺子正门,接着转过身来,指了指店铺中悬挂的那匹绣着月牙图形的布匹。
“二位还不明白吗?”
宋清早就注意到了那匹布,忍不住脱口而出:“阁下果然是为旧月而来。”
陈子涉呵呵笑了两声:“是啊,不过二位不用这样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我并不是来找各位麻烦的,而是想要与旧月合作。”
“合作?”
闵怀刑和宋清对视一眼,宋清道:“我们连阁下的身份都不知晓,何谈合作?”
总算问到点子上了。
陈子涉心中欢喜,替身草人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你,在问我的身份?”
“我的身份是什么……我为什么不记得了……”
替身草人在小小的铺子里来回踱步,语气逐渐带上几分癫狂:“我是谁?谁是我?我……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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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人拍着手掌欢呼:“背井离乡的赵国遗民是我,烈火中哭泣的典籍是我,精神与躯体异变的怪物也是我,都是我,都是我……”
“可是……我又是谁呢?”
草人徐徐转头与二人对视,眼中毫无生机,就像是一堆枯草揉成了眼球。
“我……不过是一个失去了故乡的疯子,一个不能再算人的怪物罢了。”
似乎是觉得戏还不够丰满,陈子涉又用沙哑的声音哼唱起来:“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同时,他还不忘抽空掏出金盒子麻溜打开,敷衍了一下徐夫子。
徐夫子被这猝不及防的幸福砸中,只觉浑身舒泰,连连夸赞:“好弟子,好弟子!”
“咔——”
还不等徐夫子夸出第二句话,金盒又关上了。
然而布肆之中,闵怀刑和宋清却目露哀愁,两人都被词曲中的萧索之意所感,仿佛看见了一个孤独的旅人在眺望那再也回不去的故乡。
二人异口同声:“你是失乡客!”
是了,除了失乡客,还有谁能作出如此苍凉萧索的词曲?
难怪他的容貌如此古怪,想来是精神世界崩塌后,身体发生了异变。
难怪他能无视宋清的方术,失乡之客丧失理想信条,心理陷入疯狂,自然不受影响。
难怪推算出的结果是非人,他已经在向半人半怪物的状态转变,自然算不得人。
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