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心子豁然开朗,一身的桎梏隐隐间有些松动,从心境而起,走百骸而回,周身的经脉开始疯狂的涌入天地灵气,昨夜被耗的灵力逐渐充盈,又慢慢的凝结,直到越发的凝实,心境中开始有了一丝道的印记,识海中灵衍之力也开始渐渐的附着。
慢慢的,一缕道印开始显现出一丝雏形,在他识海间慢慢的下沉,丹田处也有一丝温热感逐渐扩散,这是道印凝结的征兆,全心子当即明白,这道印一成,他便真正的踏入了道玄境,之后三印合一,天阶之上他也算有了机会。
心中喜悦,立时就要回去闭关,也好专心凝结,以防道印烙刻时出了差池,可偏偏此时就真出意外,山下有弟子陆续回来,不知全心子此刻关键,以为他站在山门处等着众人,高呼声响至耳旁,全心子心境被断。
心境不合再想进到那方才的意境俨然不能,全心子人不搭话,尝试了几次依旧无果,最终摇了摇头,心说机缘已过,抓不住也是他命该如此。
道印凝结一半,雏形卡在了丹田处不能完成,自然也不能烙刻在紫元真炁上,否则道法不通后续祸患无穷,全心子无奈放弃,抬起头看着山下十来个弟子已到近前,为首的弟子一左一右领着两个孩童,一个十岁左右,一个六七有岁,叹了口气问出缘由。
那两个孩童都是山下的老农祝老汉的孙子,祝老汉早些年来过道观,全心子自然记得,也知他日子贫苦,道观中没少照料,前几年他的儿子儿媳外出赶集,两夫妻就此没了音讯,留下两个待哺的幼苗,这几年都是祝老汉养其长大。
昨夜突降大雨,山洪显有势头,全心子命观中弟子下山帮衬,祝老汉家也有一弟子前去帮忙,可祝老汉家的耕牛偏偏在此时即要分娩,牛性本就倔强,又在母性之下,非要在家中不走,拗在牛棚中艰难产子。
祝老汉一老带孤都是幼孙,日子本就清贫,加上那耕牛乃是他壮年养成,彼此有些感情,而且他一家之计都在那耕牛之上,怎敢轻易放弃,至于那位全心门弟子修为不够,无法将待产的耕牛强行带走,除非不考虑它生死如何,就这样祝老汉一人留下照料,两个孙子托付给正心门弟子出门避祸。
随之那弟子带着两个孩子与师兄弟汇合,众人一番商量带着山下的百姓往高处躲避洪流,忙活了能有两个时辰,最近的山村六十余户村民刚刚安置完成,众弟子便要折返,想去稍远的村庄再去安置,可此时天将刚亮,漫天的暴雨本该下上半月,竟渐渐的息了下来。
众弟子虽有诧异,但有修为高些的弟子见那云层中似有剑光闪动,明白这是师父出手,强行搅碎了积云,庆幸之余,也来不及细想其师父为何会一反平常,出手干扰这天公自然,便都忙忙碌碌的开始帮着山下的百姓回返村庄,毕竟大多的村民都不愿放弃家中的生计,上山之时搬了不少赘身的重物,当然也有不少家禽家畜等跟着一起,这些都需要费力倒回,好在下山的路省了气力,故下山时倒也痛快,天出斜阳便已近乎完成。
众弟子多半回山复命,留下十余人后续完善,其中有一人正是昨夜去往祝老汉家的弟子,带着祝老汉的孙子返其家中,本欲将其送回,可未到家门,那弟子就眉头一皱。
他修行之人,自然比寻常百姓多些感应,目光也看的更远,不到三里之距那弟子便知道祝老汉家已无生机,开始他心中感应,以为是祝老汉家的耕牛产子顺利,已去旁处躲避,可抬头一看,那祝老汉家屋毁人亡,牛棚处一块数丈大小的巨石静静的压着,底下是面目全非的祝老汉和待产的耕牛,以及那产到一半的乳牛。
血水已经流干,几摊碎肉四散着晾在地上,小小的孩童不过六七岁大小,看着眼前的一切,静静地没有一丝哭喊,小手颤抖着,静静地往怀里装着,又找了块空地,把碎肉断骨轻轻的放在一起。
他费尽力气想要拼出个大概,可小小的孩童又能知道些什么,总是分不清哪个是人,哪个是牛。
大一点的就那么站着,看着他弟弟忙前忙后,眼泪不住的淌着,挣挣的小手也想上前帮忙,可脚下却是不听使唤,一步抬不起来,也一步迈不出去。
老大不过十岁,天塌了一般怔在那里,老二六七岁已然疯魔,那正心门弟子明白劝说之话已然无用,静静的上前帮忙,一剑挑开巨石,让那老二能顺利捡出,之后在破烂的房屋下挖个深坑,残壁扫向一旁,帮着两个孩子掩埋了亲人。
如此,小小的年纪无处投奔,那正心门弟子便带着他们回到山上,全心子得知一切点了点头,将两个孩子收在了观中,此后传其修行,也算半个玄门。
十几年后,两个孩子逐渐长大,老大已是青年才俊,老二也算风度翩翩,兄弟俩玄门初成已是凤初之境,这个修为扔在玄门里乃是大浪淘沙,根本不算什么,可在他正心门,除掌门全心子,也就是大师兄孔心真人力压一头,旁的师兄皆是望尘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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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速度加上其所学之功不过是些道家的皮毛,能有此成就可谓天资过人,掌门全心子暗自明白,他一身道法只是青离宫一些粗浅入门的功法,道家尽知,能修到玄阶已是他这些年苦心钻研的极限,再往上天阶之后,没有相应的功法,没有高人的指教,任凭你如何努力,几乎也不太可能。
自己本领低微,这两兄弟又是如此的好苗,再教下去已是误人子弟,全心子心中不忍,暗自打定了主意。
这天,他把两兄弟叫到近前,说出了心中之事,想着叫他二人出门投奔,先去青离宫试试机缘,如被仙家看中收进门墙,假以时日必将是玄门中两位高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