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鳌当然也明白这些。
于是他一边放血,一边让街坊们帮忙去舀河里的水。
他想把流失的血补回来,这样就能多放出一点血来。
哪承想,周围几十个街坊,却根本没人理他。
连宋寡妇都别过脸去,满脸的冷漠。
李金鳌见状,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痛苦失落。
我更奇怪了,心说这李金鳌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被他们痛恨成这样?
见他们都不管李金鳌的死活,我放下熟睡中的女尸,站了出来。
“金鳌大哥,想喝多少跟我说!你舍命放血也要救人,要是连口水都没人给倒,这么大一座码头上,还都他娘的算是人吗?”
一听到我的话,周围的街坊们也都沉默了。
可都假装左顾右盼,还是没人动。
我强压怒火,从旁边桌子上抄起个汤碗来,就想去河边舀水。
这时宋寡妇却快步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把我手里的碗一夺,转身走向了水边。
她舀回一碗水递到李金鳌眼前,李金鳌竟愣了住。
他仿佛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却见宋寡妇眼泪汪汪,恶狠狠盯着李金鳌,又愤怒又可怜地说:“我不想欠你的,你放心,你这一身血我一定加倍还给你……”
“不用还,这是我欠你的。”李金鳌冷声答道。
他一低头,没等宋寡妇喂,就咬住了碗边。
又一扬头,咕咚咕咚几口就把水喝了个精光。
也不知是那碗水真有了效果,还是心理作用。
过了一会儿,果然见李金鳌的血流得更快了。
可他脸色苍白满头虚汗,摇摇晃晃扶着桌子生在硬挺,显然也快撑不住了。
我再看不下去了,拿起小刀子就往胳膊上划了道口子。
“金鳌大哥,我帮你一把!”
见我的血一滴滴落进盆里,李金鳌勉强撑起脑袋,朝我挤出一丝微笑。
“谢了兄弟……”
他说话的声音已经有气无力。
这时三先生也走上前,反手持刀轻轻在胳膊上一划,一道伤痕浮现了出来。
三先生笑道:“修道之人的血可金贵,我就聊表寸心了。”
见三先生也来相助,我心里一阵激动。
然而这时我看向铁盆,要把黄土和成泥,血还远远不够。
“他妈的,不就是血吗?给你!”
围观的人群中,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一个汉子摇摇晃晃就走出来,拿着刀就往胳膊上割。
“我也帮忙!”
紧接着又站出个人。
“来!大爷我也喝出去了!”
又站出第二个人。
又站出第三个第四个人。
又站出第五个第六个人。
没一会儿功夫,一群人已经把大铁盆围了个水泄不通。
后面的人再想往前挤,已经挤不进来了。
他们有的割出的伤口大,流的血多,也有人怕疼出的血少。
可盆里的血液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聚越多。
李金鳌终于撑不住了,身子一摇,扑通倒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