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人神博弈

夏迟迟看着海平澜的眼神开始有了冷意。

如果说本来海平澜赶走三娘，可以往好的方向理解，可能是为了留一个种子，那么当这个“格杀勿论”“你当太子”说出口，就再也没有转圜余地了。

那一年的海长空三十出头，正是做一番事业的雄心勃勃之时，被这样的许诺吊在眼前，那是真会拼了命去杀三娘的，少女三娘修为远远不是如今玄武，搞个不好就真死了。

不管背后是否有用意、是否有苦衷，这句话都很难被原谅。

可怕的是，他竟是笑眯眯地说的，根本不觉得自己这话有问题。

夏迟迟冷冷道：“现在据说贵国还没有太子，海长空都四五十了吧？是因为三娘还没死吗？”

海平澜笑了笑：“当然，既然没杀成，那就没达到许诺的条件，老夫有上百个义子，有好几个都挺优秀，要选谁还真不好说。”

夏迟迟听得十分不舒服，问道：“你和我说这个干嘛？莫非是因为你知道了三娘的四象教身份，要和我们决裂了？”

海平澜摇了摇头：“老夫说到这了，伱难道还听不出当时是故意的？否则跟你说这个干嘛。”

夏迟迟暗道听出来了，但没用。

夏迟迟失笑：“杀老婆的时候我以为你多有傲骨，终究还不是做了个儿皇帝。”

“错了。”海平澜淡淡道：“我太了解她了，她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的情况下，忽然就回心转意支持我了？我谨慎起来，旁敲侧击从各种角度试探了一下，发现她的记忆没问题，但性情有了很奇怪的变化，变得不像那个人了。”

“海皇显然也没想到我居然这么狠，气急败坏地反侵我的灵台……在后来漫长的岁月里，战场一直在我的灵台。”

夏迟迟：“……真是谢谢了。”

唯一有一点，夏龙渊只对赵长河才会自称“我”，其他时候都是牛逼轰轰的“朕”。但海平澜从来都是“我”或者“老夫”，这点倒是有点奇怪。

“祂从我魂海离开，我尊祂为神，给祂设庙，全民拜祭，扩散信仰，助祂复苏。这正是祂所需求的，于是一拍即合。”

夏迟迟试着道：“狂喜？”

夏迟迟面无表情。

夏迟迟心中一跳：“海皇！”

夏迟迟怔怔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夏迟迟：“……”

为什么这些帝王都能如此凉薄，为了自己的想法，从没把别人的情感当回事。

夏迟迟道：“知道。在崔王之战时。”

“情况紧急且混乱，如果婆婆妈妈心慈手软，反倒要吃败仗。”海平澜淡淡道：“王国并不是非要她继承，我许诺给长空的，一样作数。”

夏迟迟愕然：“可她不是去世了么？”

“我俩难得地起了争执，谁也没说服谁，闹得很不愉快。”海平澜出神地看着酒杯，嘴角竟有了一抹温柔的笑意，好像在怀念当时吵架的场面，让他感觉很温馨似的。

“我打不过你爹，可怎么也是三重秘藏，天榜之列。”海平澜笑笑：“我怀疑她被夺舍了，突然出手制住了她，一查之下，果然，她的魂海已经被一股奇特的阴气盘踞，虽然没有完全夺舍，但已经可以说被污染得不是那个人了，可她自己还不知道。”

“恰好当时有一批人跟着三娘走了，无意中反倒成为了你说的留下了种子，无论海上各国如何逐步沦陷，这一批人始终是不服的。当我暗中联络上，说明了始末，他们便成了我暗地里的尖刀。各国以为海盗劫掠，其实资源基本都到了我这里，表面上蓬莱一切都在海皇眼皮子底下，我做个儿皇帝连个修炼资源都受限，实则暗中积累了无数资源修行，一旦突破御境，那便是我反攻之时。”

“我们开拓海上之时，曾经见了一个先天至宝，叫做水之魂，此物本当是与上古玄武相关……我们发现此物之时，发生了一场没有敌人的争斗，那时候我伤势未愈，没有参与此战，据三娘的母亲说，水之魂被人夺走了。”海平澜叹了口气：“后来我才知道，哪里是什么夺走，水之魂从来就在她魂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