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那个人的面子上，别抹去他的记忆，其实哪怕是我联系那个混蛋他也会默许这件事，因为这是他欠她的，也是他欠我的。”

“可以，赶紧回来，你已经稍稍扰动了那条长河。”空气中一阵沉默，好一阵过后，方才说话的幕后者才回道，话音落，秦炼眼前再也不见黑袍身影。

秦炼呆愣在原地，不断回忆方才自己看到、听到的一幕幕，脑海中思绪万千。为什么那个人叫这个黑袍秦炼？难道是重名？他能完全确定方才那个突然响起的声音必定是对黑袍说的，然而为什么黑袍会突然出现？不对，他之前还提到了“我”，也就是在说他自己，为什么他要把我说成他自己？

慢慢的，秦炼低下头，看着地上的白雪不停沉吟。

山下？想着想着，秦炼忽然又记起方才黑袍说过的话，连忙转身，目光穿透层层空间移到山下，一眼便见到那宛若盛开的白莲，他为什么说到她？还是说……“我”为什么会说到她？

秦炼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山下那位白裙少女身上，久久失神，某一刻才忽然意识到少女身旁还有一位少年，此时少年正朝他摇手，像是想让他下来。但他没有动弹，依然将目光锁定在霜虹身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动了动身子，脚下忽然闪现暗红光晕，然后便化作一道暗红流光直冲山下。

先前孤辰从山上跑到山下全程没施展长生步，因为不想产生那么大动静，所以才只是将灵力维持到恰好让他悬空的状态。但是哪怕单单依靠肉身力量，从山上跑到山下的全过程也只是花了不到三个呼吸。秦炼如今借助他的暗红色梭子，速度自然要比孤辰的速度快，只是不到一个呼吸就从山上冲到山下。

流光散去，暗红光晕在空中滴溜一转就冲进秦炼内世界接受孕养。流光散去的那一瞬，秦炼脸上的淡漠与凝重不再，再度恢复回云淡风轻的模样，脸上带着一如往常的笑容，光是这样看着都难免让人心生亲近。

孤辰龙行虎步来到秦炼身旁，不停低哼，然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扭头看向霜虹，“这家伙叫秦炼，炼器的炼，是我朋友。但别看他平时挺文质彬彬的一个人，暗地里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憋着什么坏呢，脑子里也净想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说话还让人听不明白。”

对此秦炼倒是没说什么，也没反驳孤辰，只是静静看着霜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你好，我叫霜虹，”少女有点不敢看秦炼的眼睛，但出于礼貌，她还是悄悄瞧了一眼秦炼，两人在那瞬间刚好对视。她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一股茫然，他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一股躲闪与害怕，像是很没有安全感。这一次，霜虹终于没忘记跟别人介绍自己。

秦炼依然在看着霜虹，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旁的孤辰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劲，诧异的看了看秦炼，发现他的视线打一看到霜虹之后就再没离开过她身上，心想：“哥们儿你不是吧？”

孤辰咳嗽了几声，还悄悄顶了顶秦炼，将霜虹的话顺了过去，“说起来我还是因为这家伙才听到你的事的。”

“因为他？”霜虹终于敢抬头看着秦炼，好奇的打量着，原本挂在脸上的羞怯稍稍消散。

“是啊，可不就因为他，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你那么多事的，从小到大，但凡发生在你身上的事他都能说出来，好像特地背过一样。”说到这里，孤辰瞟了一眼秦炼，话锋一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喜欢某人，只是不敢说出来。”

“啊？”听到孤辰带着一半打趣的话，霜虹忍不住脸颊飞红，就连头都下意识低了下去，俏脸红的快滴出水。

这时秦炼的眸光沉了沉，心中不自觉间也流过一股鄙夷，这种鄙夷是对自己的，却也是对眼前这位少女的。他一如往常给人一种亲和感，并且用不失礼貌的语气对霜虹说道：“不是他说的那样，这家伙也喜欢开玩笑，你千万别多想。”

“没有的、没有的，”霜虹连忙摆手。

看着她这副模样，倒是让秦炼稍稍有些忍俊不禁，然而笑着笑着，他的心里不知为何忽然多了些许怅然。

“好了，那以后我们就是一队的了，现在我们队已经有七个人，还差最后三个人就能满足提前进内院的人数标准了。”孤辰拍着两人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接下来这段时间你们都好好修炼，争取把状态调整到最佳，等队员全部集齐我们去战塔赚战点。”

“战塔？”秦炼眼睛微微眯起，一旁的霜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战塔是什么地方？那是无限接近关外人妖两族战场的地方，关押了无数从战场上捕获俘虏下来的兽疆妖族，上万年下来，谁都不知道里面到底还隐藏了多少妖族大能，又有多少妖族修士。

上万年积累下来的仇恨，就算是让飞升境人族进去转一圈，最后可能都会被妖兽围攻到力竭，然后被存活下来的凶狠妖兽撕成碎片。战塔相当于另类的的妖兽集结地，而人类修士进去也相当于是在养蛊，用厮杀不断磨砺促使人族修士进步。

所以也怪不得他们二人在听到孤辰提起战塔后会感到惊慌失措甚至到了脸色煞白的地步，实在是因为战塔太危险了。

战塔共有九层，每层妖兽的修为也不一样，可就算如此那里每层几乎都是妖山妖海，有数之不尽的妖兽栖息在那儿。可以说但凡敢去战塔磨砺的人要么是脑子有问题，要么就是实力真的达到登峰造极。秦炼稍稍扭头看了一眼依然保持微笑的孤辰，只觉得他笑的挺坏的，愈发感觉他是属于前者那一列。

“单纯靠一个人的力量当然不行，但我们有那么多人，众人拾柴火焰高，团结起来未必不能。”孤辰带着鼓励般的目光看着二人。

他虽然没进过战塔，但之前还是看过有关战塔的介绍，当时刚看完介绍，孤辰先是被惊呆了，然后就是一阵亢奋。那个地方不就是他一直以来都梦寐以求的地方吗？当初榷野果然没说错，书院可能是他的另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