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希耶尔依然没有踏入那扇木门内。
或许那些少年们说的对,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迈入门去见那位红发的姑娘。
他本来想着看看那位姑娘,然后自己就可以理所应当地将自己的愤懑全都一口气推到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或者是传教士身上。
毕竟,毕竟如果不是他们的那些莫须有的希望,那些政策,自己……
自己也不会去做出将露玛丽引诱过来,导致对方死亡的事情出来,对吧?
更何况,更何况自己的姐姐也因为那些混蛋死了啊?他应该也是和对方同一阵线的受害者才对啊!
如果自己真的能够将这套冠冕堂皇的逃避说法坚持下去的话……他也不至于这么痛苦了。
希耶尔跪在门前,死死地拽着自己的头发,至今他再也骗不下去自己,被掩藏在那些谎言之后的烦怒,悔恨乃至绝望都在这一瞬爆发出来,压得他难以翻身,呼吸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那些人不会懊悔吗?
为什么他,他们,他们许许多多的人只是想要活下去,最后却落得了尸骨无存的下场?
自己只是个懦夫,只会把责任推诿到更低人的身上,只会将矛头丢给其他本该无辜的人。
或许那些少年们说的是对的,他在这里再怎么祭奠露玛丽都没有办法解决问题,真正的苦难,矛盾并非滋生于泥泞,而是从上而下。
但是当他想要对本该受到灾难的人做些什么的时候,却也只能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那可是教会。
两个字,就划开了他们与下城区的距离,本身便是极度的云泥之别,更何况他们手里还掌握着令人畏惧的力量。
单单是行神之迹的使者便能够变化出无数可怖的怪物,那些少年手里可是拥有着那种能力!那种堪称是神力的能力!
但最后的结果还不是被狠狠修理了一顿,希耶尔只是一个贫民,一个苟活在世界上,喝着脏兮兮的泥水,吃着难以果腹的干硬面包的下等人而已。
他能做什么?
他颓丧绝望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家里仅剩不多的粮食也全部被那个教会的走狗消耗一空,而他就算去干活也不可能挣到今天乃至明天的食物配额。
饥饿对于他们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意味着疾病,意味着痛苦,更意味着死亡。
一旦生病,希耶尔就更不可能从狭小的地方抠出能够供养自己的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