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避重就轻,只说皇上是为了历练太子,所以才退居太上皇之位。
事情虽然办好了,谣言碎语却止不住。
有人隐隐猜测,皇上一定是有什么苦衷隐情,要么是为了试探朝中的某些人,要么因为龙体违和,再难应付朝政繁忙。
周安庆登基继位,改国号顺康元年。
恭敬父皇为裕隆太上皇,敬母后沈凤舒为慈安皇太后。
周汉宁常住千禧宫,由太后娘娘陪同照顾,千禧宫的宫人更是寥寥可数,一切隐秘而低调。
周安庆每日处理政务,遇到难题,便会亲自来到千禧宫问过父皇和母后的意思,过于谨慎和小心了。
周汉宁不想儿子受自己掣肘,索性板着脸问他:“你是一国之君,对我只该有孝,不该有畏。朝中的大事小情,皇上理应自己做主,是对是错也要自己承担。我如今陪着你母后,清清闲闲,每日安好。”
周安庆心里还是很依赖父亲的,一时面露难色:“父皇,儿子才疏学浅,阅历不深,很多大事不敢轻易拿主意,还请父皇教导儿臣,让儿臣为江山社稷谋福。”
周汉宁淡淡一笑:“皇上想让我做军师?”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沈凤舒端来刚刚煮好的归元茶,轻轻开口:“你父皇不是说你不好,他是怕你活在他的影子底下。来,先喝了这碗茶,咱们自己家的事,咱们自己慢慢商量。”
“好,儿子听母后的。”
周汉宁笑笑,也拿起茶碗:“巧了,我也听你母后的。”
三人一处说话,再大的难题也不是问题。
周安庆踏踏实实地回去了,周汉宁轻叹一声道:“有时候我真觉得,庆儿像你多过像我。”
“这是什么话?”
沈凤舒笑:“他是我们的孩子,身上既有像我的地方,也有像你的地方。”
“还是像你好,遇事沉稳不急不躁。”
周汉宁喝过了茶,起身舒展筋骨道:“说来也有趣,自从不当这个皇上了,我神清气爽,每日连饭都能多吃上半碗。”
“师父说过,多宽心少忧思,凡人也能赛神仙。”
“我不想做神仙,只是不想留你一个人。”
周汉宁敞开心扉,双手轻轻按在沈凤舒的肩上,微微用力:“这些年,你先是为了韩家奔波,又为了我苦熬,战战兢兢。好不容易,我熬出了头,你又被人欺负受伤,如今你身上的疤痕淡了,我心上的疤痕还没好!十几年了,你不是为了我,就是为了孩子们,哪有半天是清静的?”
沈凤舒听了微微一笑,转眸看他玩笑道:“十几年夫妻了,现在才来奉承我?”
“我是真心的。”
周汉宁俯下身子,用双臂环住沈凤舒的肩膀,以下巴轻贴她的脸颊,在她的耳畔低语:“之前你说是叶虞城为我续命,我就摇头来着,哪里是他的功劳。没有你,我哪有儿女成双,哪有这安宁的日子。”
沈凤舒被他嘴里呵出的热气,吹得耳鬓发烫,脸也红了:“好啦,干嘛突然说这些,儿子找你议事,你怎么不是这样温和慈爱?”
她拍拍他的手臂:“皇上忧心的那两件事,咱们得想想法子,外头都在看着呢。”
周汉宁轻笑:“他们可不是在等着看热闹呢,”
沈凤舒又道:“咱们是安宁了,可孩子们的日子还不安稳,皇上是新君登基,要立威拿势,还有晴儿的婚事,也要慎之又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