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纷乱的思绪,叶非天在求如山中徐徐行了半夜,即将走出三百里求如山范围时,天色也即将放亮。
叶非天在山林中一处大树下,斜靠着大树眯了一会儿,当作休息。
不到两个时辰,叶非天睁开双眼,一束阳光此刻正透过绵密的树林,照在叶非天所在之处,叶非天抬头看了看,知道应该起身行动了。
舒展了几下筋骨,将木盒重新背好,慢步走出了求如山,来到了官道之上,一年多以前曾经在官道上飞奔而过,一年后叶非天却不敢如此了,他必须像一个平常人一样,不能显露任何修为。
寻常一炷香时间就能跑出几十里路的叶非天,如今硬生生花了半天时间,一路上叶非天索性也不着急,仔细回味起了过往一年多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嘴角总是忍不住的上翘。
不远处,叶非天看到了一个小摊支在路边,几块大布用数根木桩支撑,草草的搭起了一处凉棚,凉棚之下有两方桌子,旁边竖着一杆旗柱,上挂一块写着‘茶’字的破布,颜色早已消退,甚至还有两处破洞。
茶摊之后就是一个草庐,叶非天来到茶摊的时候,草庐之中正有一个老年人匆匆迎了出来。
“客官远来,不妨喝口茶,歇歇脚?”老人家弯着腰,客客气气的招呼道。
“正有此意,有劳了!”叶非天确实觉得口渴,在山中夜晚穿行,一直也没有喝水,此刻正是口干舌燥。
“客官少待!”老人家将那一方桌子连并凳子用一块抹布擦了擦,迎叶非天坐下,就小跑一般到草庐取了一壶开水一个茶碗出来,那草庐想必就是烧水之用。
将茶水注满茶碗,老人家也就告辞重新回到了草庐之中,也不多说话。
很显然,在这种地方,少说多做,才是谋生之道。
几口热茶下肚,叶非天顿觉精神为之一振,肚子中有了水,就活络了起来,想起三长老蔡澜给了钱,叶非天也顿时高兴起来。
“老丈,你这里可有什么吃的?”叶非天向草庐之内高声问道。
“哟,客官,还真不好意思,咱这里只是卖水,并没有什么吃食,不过我先前蒸了一锅馒头,若是客官不介意,倒是可以让给客官两个,权当点点肚子。”那老人家满脸褶皱的脸上硬生生挤出三分笑意。
“哦,那便不必了,我也不是太饿。”叶非天其实已经比较饿了,但是总不好吃了人家的口粮,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在这荒郊野岭做生意,实在不容易,自己回头到山里打点儿野味也就是了。
就在二人交谈之间,官道上又来了一队行人。
各个都是三四十岁的模样,一副农户打扮,人人扛着一副扁担,挨着个的向茶摊走来,扁担上下晃着,里面必然有蛮重的东西。
十来人来到茶摊,各自将肩上的扁担卸载一旁,纷纷找地方坐下,凳子不够用,就席地而坐。
脖子上围着一块布,拿来抹了抹脸上的汗水。
“老板,来点儿茶喝!”为首一个粗壮中年人开腔道。
“好嘞,各位少待,少待!”老人家又像方才一样,小跑似的来到草庐打水拿碗。
“小兄弟,不介意我们兄弟借坐一阵儿吧?”为首那汉子跟另外几个人来到了叶非天桌前,客气的问道。
“不介意不介意,随便坐!”叶非天微笑道,他从这几个汉子身上,丝毫没察觉到恶意,如若自己判断正确,这几人就是正经的农家汉子,舞枪弄棒估计谈不上,兴许算半个猎户而已。
那几人分别落座,老人家也已经从草庐折回,给桌上摆上茶碗,个顶个的把水倒得满满当当,没有一个不溢出茶水的,生怕怠慢了客人一般。
这些农家猎户喝了一碗水,话头就打开了,有一搭没一搭的互相攀谈,老人家又倒了一轮茶水,还是跟方才一样,倒完水就回草庐,也不跟这些人搭话。
“小兄弟这是要去哪里?”那为首汉子见叶非天年纪不大,相貌堂堂,若非一脸古铜之色,这衣着打扮,怕不是哪家公子哥。
“哦,往南边去探亲!”叶非天随口一说。
“哟,那说不定顺路,我们也是往南走。”那汉子倒是不认生,或许叶非天总是能给人一种亲近之感吧。
“你们这是?”叶非天偏了偏头,看向他们扛来的扁担问道。
“哦,这是我们攒的猎物毛皮跟一些草药什么的,想到城里卖了换些家用。”那汉子用脖子上的抹布又擦了擦脸,憨笑的说道。
叶非天豁然开朗般的点了点头。
就在此刻,官道远处,又一阵烟尘扬起,一条比方才这群农家猎户更长的队伍逐渐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
叶非天眼力最好,分明看出,这一队人乃是稀稀拉拉的几个官兵,正押解着不下三十人,排队一般往这边走来。
不过十分奇怪,要说这些人是囚犯,穿着却十分正常,都是普通农家人打扮,要说不是囚犯,可每个人都被绳子困住了双手,一个连一个,串成长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