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老王家热闹了半夜,直至天明时分才安静下来。
左邻右舍的,看着喧嚣声传来的方向,不是羡慕就是嫉妒。
更有甚者,直接指着自家人骂:“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同样是肩上顶着一个脑袋,那王田氏的崽就硬是一个比一个厉害。你们呢?一个比一个无能!”
以往吃在嘴里的饭,今儿怎么嚼怎么不是滋味。
……
王家小院堂屋。
刚睡下的王田氏,一骨碌又坐了起来。
没一会儿,又躺回去。
翻来覆去之后,又一骨碌坐起来。
“咋的了?瞧你这心神不宁的样子。”王江河撑坐起来。
“老头子,咱明天上姜家去一趟呗?”
“姜家?你说姜铁匠家?”王江河两眼圆瞪:“老婆子,你是……想去提亲?”
田桂兰点头。
王江河一脸为难:“他娘啊!咱家大虎过些日子就要回去了。人姜掌柜就那么一个闺女,哪能让闺女嫁过来呢?”
如果他是姜掌柜,这宝贝疙瘩似的闺女,指定不能嫁给刀口上舔血的男人。
同为父亲,谁不希望自家闺女嫁个有人疼有人爱的好人家呢。
“说什么胡话呢?自家崽不心疼,还心疼起别人家闺女了?”田桂兰面色一沉:“大虎再去,我怕……”
她没敢说,她怕大虎有个什么差池就回不来了。
“趁着这个时候把姜梨娶进门来。一是能全了大虎的心思。二嘛,他在外的时候,心里牵挂着家里的媳妇,做事也多些分寸。三嘛,万一……万一怀上了,大虎兴许就不回去了呢?”
王江河沉默了。
低沉的呼吸声,在这一刻尤其响亮。
等不到回应的田桂兰一巴掌拍在王江河腿上。
“别忘了你在王家洼时说过,往后再也不做烂好人的!”
其实她之前一直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想的也是这个。
可是这次,她就想为自己的儿子自私一回!
“行!”王江河一咬牙:“无论姜家要啥,只要咱家有,就应下来!早些睡了,明儿还得早起去找媒婆子。”
商定好后,田桂兰这才放心睡下。
次日。
林逃逃是被自家三哥的声音吵醒的。
“大舅舅,你煮的这个能吃吗?”
“咋不能吃了?”
“这色……看着怪吓人的。”
“你别看,吞下去不就完了。”
林逃逃拉开门的时候,就看着林秋收端着碗,表情比吃汤药的时候还难看。
对碗里东西的抗拒,直接都写在了脸上。
更好笑的是,他的肚子不适时宜的发出阵阵哀嚎。
“逃逃醒了?”王大虎把送到嘴边的碗一放跑过来。
“饿了吧?大舅煮了粥,你先填饱肚子再去洗漱。”
不一会儿,林逃逃手里就多了一只碗。
咕咚!
她咽了口根本不存在的唾沫。
好家伙,红映映的汤水上漂浮着黄白相间的絮状物,莫名有种血水泡着搅散了的脑花的既视感。
难怪平日里从不挑食的三哥,会露出那种由内而外的抗拒感了。
碗里这玩意儿,哪里是恶心可以形容的?唯一最贴切的形容词,应该是恐惧。
呲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