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县里的老爷是何亲戚?”,林子易看这位许姑娘还算好说话,于是又问了一句。
“县令大人是小女子的姨丈!”,许静婉见林子易没有想起自己,心中有点失落,没有再说出姐夫是王勇的身份提醒林子易。
林子易听了对方的话,顿时心中一惊,哪还敢靠在树干上假寐,连忙站直身体,脸上浮现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问道:“许姑娘,不知小人哪里得罪了姑娘,还请姑娘示下,小人好赔礼道歉!”
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林子易心知和对方没有什么过节,但是现在县令和县丞正在交锋夺权,派系之争,可不需要什么仇怨,想干你就干你。没有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你不在这边!
“差爷言重了,小女子与差爷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又何须赔礼道歉!”,许静婉见林子易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一幅卑躬屈膝的样子。心中也起了疑惑,姐夫说此人武艺高强聪慧过人,会不会是看走了眼,自己这些天见了几次,这分明是一个贪财好色、欺软怕硬,又十分油滑的小人一个!
听到这话,林子易心里叫苦不迭,这是妥妥要整自己的节奏啊,不是,王勇没有给赵县令通气么,自己可是卧底啊,哪有拿卧底当由头的作法,那五个捕手挨家挨户索要钱财,你不去抓,来搞我这个一文钱三个包子的人?
别无他法,林子易只能在心里暗自祈祷对方不要过快动手,好让自己把这个案子办下来,在刘县丞那立个功,让刘县丞出手硬保自己,这样自己就成功打入内部,好与王勇里应外合。
许静婉并不知道自己只是想要了解一下对方的举动,在林子易心中掀起了怎么样的轩然大波,只看到林子易愁眉苦脸,心中更加疑惑,自己都说了没有仇怨,为何如此忧心忡忡?
“小女子是来归还差爷的钱财!”,许静婉有些于心不忍,灵机一动,从怀里掏出一个花生大小的银子,递向了林子易。
林子易错愕,自己丢掉是绿豆,对方给的是花生,莫非是自己会错意了,对方是想要招揽自己,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钱可不能接,万一让刘县丞知道自己和赵县令的外甥女有牵扯,那岂不是前功尽弃,和王勇的戏就白演了!
许静婉见林子易呆住了,心中窃喜,拉起林子易的胳膊,把钱塞到林子易的手里,转身就离开了。
林子易手握沉甸甸的银子,看着那窈窕有姿的背影,心里不禁重视起这位许姓姑娘,不是因为对方的美貌,也不是因为对方的示好,只是被对方这先找茬后给钱的做法给弄迷糊了,这人怎么让人琢磨不透呢!
把银两装好,林子易决定以后还是避一避这个许姑娘,可不能让人给看到!
理了理思路,林子易觉得当务之急是打探刘县丞的口风,这刘垣刘墉兄弟争家产,刘县丞是站哪边?或者说,这都是刘家的家产,他有没有去夺的心思?
第二天,点卯时林子易没有看到黄根生要传话的迹象,就买了曼头鸡蛋,去找老门房,看看刘县丞有什么事要交代。
把曼头鸡蛋递给老门房,老门房顿时眉开眼笑,扒拉开荷叶,看到里面的两个曼头和一个鸡蛋,嘶哑的嗓子惊叫一声,“哎呦,还挺多,小老儿今日享福喽!”
林子易摇了摇头,耐心等待老门房把东西吃完,才开始问话。
“你把贫道叫过来,可是县丞大人有何吩咐?”
“年轻人倒是心思聪慧!”,老门房乐呵呵地看了林子易一眼,舔了舔嘴,“县丞大人说了,琴馆失人一事,刻不容缓,催促你年前就把案子破了,那几个差人也得教训一番,如此欺行霸市,不是长久之计。”
“那五人并非我的人,贫道如何能指使得动!”,林子易皱眉抱怨,那五个捕手搜罗的钱财,肯定已经送礼给刘县丞了,刘县丞这得了好处,却让自己来善后,这断人财路,可是会惹仇的!
“年轻人手段不俗,整治几个泼皮出身的捕手,岂是难事?”,老门房笑了笑,拿起水壶喝了一口水。
林子易叹了一口气,抱怨归抱怨,事情改办还得办,“琴馆馆主乃刘垣,这刘垣和县丞大人可有关系?”
“秉公办案,岂能容下私情!”
林子易了然,知道刘县丞想要整刘垣,忽然,林子易福至心灵,那刘墉的狗腿子在琴馆门口打探,莫非刘墉是刘县丞的暗线?
“刘垣庶出之弟刘墉,贫道得知此二人因家产起了争执,至于刘墉,县丞大人有何打算?”
“鸠占鹊巢!”
林子易顿时知道该怎么办了,刘墉是刘县丞的人,刘县丞把刘垣办了,然后让刘墉代替刘垣的位置,这个刘县丞,真是好算计!
“刘垣可有子嗣?”
“有又何妨!罪人家业,官不可动也,然犯罪之所,查没充公,无有怨言!”,老门房得意一笑,“年轻人,这为官之道,在于进退有度,你聪慧明睿,必在官场有所作为,此言谨记!”
林子易诧异,这个老门房整日乐呵呵的,没想到也是个深谙“为官之道”的聪明人!
“快去吧,把人抓过来关牢里便是,县衙里的刑具足以探明实情,你让人整日蹲视,实乃舍近求远!”
林子易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县衙。刑具是用来审问的,不是用来探案,没有人证物证,怎么能直接上刑,那样很容易屈打成招!
回到南街,林子易才巡逻几圈,就看到黄根生走了过来,林子易走到一个清静的角落,等待黄根生。
黄根生过来,也不废话,直接给林子易说了王勇的打算。
“此事是刘家兄弟家产之争,刘县丞很可能会借助失人案办掉刘垣,扶持刘墉替其聚敛钱财,你见机行事,助其行事以得其心。”
林子易点了点头,王勇的交代和自己的打算一致,不过林子易有着更深一层的考虑。既然要找代理人,那何必非要姓刘呢,手下可比族亲听话得多。
“还有一件事,县尉大人说,许家二小姐的事情,你尽早做打算,希望年关之前就把婚事订了!”
林子易正在思考能不能进一步取代刘墉,听到黄根生的话,不仅开始怀疑起来,这么着急,不会是那个许家二小姐有什么问题吧?
“你可知道县尉为何如此着急此事,莫非那个许家二小姐有什么隐情?”,林子易看着黄根生疑惑地说了一句。
没等黄根生回答,林子易就想到那天那个许静婉不太聪明的样子,指了指头,瞪着眼对黄根生说,“你说,这个许家二小姐,这儿是不是有问题?”
黄根生只是一个传话的人,他连这个许家二小姐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林子易的话,他自然回答不上来。不过,听到林子易的话,他也是哭笑不得,有人催着谈婚论嫁是好事,怎么还开始瞎想了起来,于是连忙开口劝慰。
“县尉大人如此看重你,怎会坑害于你?”,黄根生拍了拍林子易的肩膀,“你不要胡思乱想,听县尉大人的话,去许家提亲的人不少,可想而知,那许家二小姐一定是一个好女子,凌云兄弟你莫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