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昭霁:“换个法子。”
惊春魔君也发现了自己刚才的提议有多不靠谱,毕竟妖族太傅希修面善心毒之言,人人尽知。
让这么一条毒蛇来救他的仇人,有可能吗?
他不趁机狠狠咬一口,就够好了。
惊春魔君道:“那么,退而求其次,只能现在殿下和剑君就此症结,多加宽慰儒君。”
忽而,外边传来一声咳嗽,白水希家家主的声音传来:“衡儿,霁儿,既然来了,就进来吧,我的病已非医修可医,不必劳神费力。”
白水希家家主此前对希衡和玉昭霁的称呼可没有那么亲热,这和白水希家的风格有关系,相敬如宾,反而不会多袒露真情。
现在……他这样说话,反而令人更加担忧。
希衡和玉昭霁先离开惊春魔君,去见白水希家家主。
白水希家家主此时坐在案前,他披着一件深衣,看起来的确如希云所说精神奕奕。
他倒也没在此时看消耗心力的书,而是在宣纸上作画,每一次落笔都极为稳妥,又像是深思熟虑许久,恨不得用一生的画技来勾勒笔下之人。
希衡和玉昭霁看见,宣纸上是一名容色秀丽、书香款款的美人。
她生得不是特别美的类型,至少没有昭影美,但是,她通身的气质和双眼的神采,都让她整个人焕发出无尽的光彩,让人见则流连。
如果说希衡是山巅的雪,那么,她就是温和的风。
白水希家家主注意到了希衡和玉昭霁的视线。
他道:“这就是我的爱妻,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此时,她的成就必定在我之上。”
他画完最后一笔,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然后才拿起来给希衡和玉昭霁看。
“你们说,她是不是很美?”
希衡道:“香草美人,见之忘俗。”
白水希家家主惨然一笑:“可我让她伤心了,希修说得没错,她的确会让我做出同样的选择,让我去镇压地兽,可是,我不该连一句牵挂之语都来不及和她说。”
“一句话的时间,现在想想,难道很多吗?喝一口茶的功夫都要不了,我当初却连这点时间都没给她。”
“我这一声,能说多少句话?这一生,我所享受的时间足够我说千言万语,我画这幅画的时间已经足够我给她念完一整本她爱的书,可这些唾手可得的东西,微不足道的时间,我在当初都没有给她。我现在画她画得再美,又有什么用呢?”
他的眼泪,滴落在宣纸之上。
斯人已逝,空留余恨。
“她在孤独中寂寂死去,修儿恨我,理所应当,就连我自己都恨我自己,何况是他?”
白水希家家主说的这番话,无论是希衡和玉昭霁都没法接。
因为确实是他的问题。
而且,他们也看出来,白水希家家主现在不需要别人的回应,他只需要倾诉。
他是一族之长,身肩重任,他不能表露自己的软弱和错误。
他只能自己扛,现在,他终于说出来了。
白水希家家主说:“我本想对修儿好,可是,最终……”
“最终造化弄人,反正千错万错不是你的错,对吗?”希修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