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里暗里的打量,让禧瑞都无法集中注意听薛镜说话了。
这不由让她皱紧了眉,正欲抬头以眼神回击众人时,一道怒喝自她身后响了起来。
“这是哪里来的野丫头,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混进我们黄氏船厂,门口的守卫都是干什么吃的!”
来人义愤填膺的语气让禧瑞一下子就沉了脸。
回身看去时,还不忘先往四周打量一圈。
结果却发现,苏培盛不知什么时候没了人影!
离他们这群人最近的,便是方才在厂房里见过的张工头等人了。
他们也是被这入水仪式吸引过来的。
眼见着来人来势汹汹,张工头赶忙上前几步就先拦在了双方之间,“秦工稍安勿躁,这位是……”
他是怕同事在不明禧瑞身份的情况下得罪人,便想先一步解释清楚,以免双方闹了误会。
谁料这位秦工在见了他主动将禧瑞等人护在身后的举动后,情绪就越发的激动了起来。
“好你个老张,感情这是你给带进来的呀,难怪那门子上没人敢拦着。”秦工的语气不见半点温和,疾风骤雨一般的话茬瞬间就打断了张工头的未尽之语。
他显然是先入为主的,认为禧瑞等人跟张工头是一伙儿的了。
而后再说起话来,便是越发的没了顾忌。
“厂里怜你孤家寡人,对你百般优待也就罢了,你怎么敢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什么人都敢往厂里带。”
“也不看看这是外人能随随便便进来的地方吗?”
“更何况还是个女娃娃。”
秦工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他的身后还跟着好些个工人。
他们一人一句的,纷纷附和道,“就是就是,这里可不是女娃娃该来的地方。”
“就算是东家家里的姑娘和夫人都少有往咱们这边跑的时候,张工头怎么就敢随随便便放人进来。”
“这就是仗着主家赏识,托大了吧。”
“早就听说张工头收养了不少孤儿,这女娃娃不会就是吧。”
“穿得这么好,张工头可真是舍得啊。”
“看样子还真是下了血本了,带到咱们这儿,怕不是想给牵根线、搭个桥什么的吧……”
“……”
一句又一句的议论,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逐渐往他们意想不到的地方发展开来。
张工头老实本分了大半辈子,从没被人泼过这么大的一盆脏水,登时就被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秦工就要开骂。
只可惜,念了半辈子的圣贤书,实在是掌握不好这项技能,哆嗦着指着他“你”了半天,也没骂出些什么有用的话来。
而站在他对面的秦工见状,则是得意一笑,视线越过张工头就落在了禧瑞的身上,“不管你是谁带进来的,又有什么目的,这里都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老夫劝你们还是趁早离去的好,否则闹到了主家面前,可不好收场。”
面上倒是一副为了他们好的样子,实则他巴不得这事闹大。
最好能让上头的管事都来看看,张工头是如何的视规矩为无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