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啊?”
侯海道:“陛下,漕运总督吕韬发函至户部,称漕粮北运的运力不足,请求筹船协助,并希望延期一月。臣觉得此事仓促,需要陛下裁决。”
漕粮运至京城本有期限,若失期,不是说要连坐、死罪难逃,容易导致耗损。
一旦出现亏空,需有人负责。
户部当然不会自告奋勇地承担这个责任,吕韬作为漕运总督,责无旁贷。
元熙帝闻后,面色一顿。
以帝王心术,他隐约猜到了侯海的用意。
被元熙帝直视着,侯海心中畏惧。
他没有直接弹劾王睿,而是以漕粮为切入点,目的是抛砖引玉,看看朝中的反应。
监察院御史方允直道:“陛下,体恤边关省份,减少就地征粮。入春以来,金人频繁起事,边关向朝廷调粮,京城附近的粮仓一半用出,耽误了南方的粮食北上,就会惹出诸多是非。”
“朕记得,漕卫不是有十万人吗?算上民夫,百万之众也不为过。将吕韬的发函给朕看。” 元熙帝平道。
侯海道:“陛下,公函微臣已带来。漕运衙门乱象丛生,漕粮卫中逃亡者众多,自前几年便已如此。”
这句话明显是在甩锅,避开是吕韬造成的局面。
吕韬左右不过履职不到五年。
戴权接过公函,呈递给元熙帝。
元熙帝翻看着公函,“漕粮卫现在才十多万人,大船小船加起来也不过九千多艘,而且大部分都破破烂烂的。五成的转运任务都是楚王找商会帮忙的呢,这样一来,朝廷能省下七十二万两银子啦,朕是不是得好好表扬一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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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孽子到户部之后,吕韬才领着漕运总督这个肥差。
朝堂上顿时安静下来。
沉默片刻,元熙帝的丈人赵靖国出来奏道:“陛下,老臣记得昔年江南漕粮不畅,京城每到开春前,粮食物价飞涨。自陛下任命吕韬后,京城一改物资紧凑局面。”
话说到这里,是让元熙帝权衡两种境况。
到底是谁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又不直接表明支持谁,这老狐狸的手段依旧高明。
元熙帝道:“可他吕韬到任几年,恰恰是临江帮闹得最凶的时候,难道他不知道吗?”
“陛下,漕粮卫的局面是在吕韬到任之前就存在,临江帮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难以甄选。”
程知儒暗骂老匹夫,你的外甥折了罪,你这是给他报仇吧,打的还是一石二鸟之计。
吕韬当初就是他在内阁会议上推荐的,赵靖国这是在为他开罪。
王睿嗅到了等会冲击自己的味道,漕粮北上受阻,定然是想要将全部责任归咎于他。
有一说一,吕韬到任后漕运确实省心了。
不过外包出去,风险并没有逃脱。
朝会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侯海道:“陛下,漕运总督杜季同请求筹船协助并延期一事,商会麾下船行,包括掌柜、水手等,因王睿抓捕临江帮众人而被牵连,协助漕粮押运的人手恐怕不足啊。”
好呀,果然将火烧到了王睿身上。
朝中大臣议论纷纷。
“怎么连商人都捉进去了,不是擒拿大头目即可吗?” 大理寺少卿何勇开口道。
其他言官纷纷点头,将目光转向王睿。
“王睿,此事你如何解释?”
王睿拱手道:“陛下,臣抓捕临江帮众人,乃是因为临江帮产业之中存在诸多从贼等不法情况,必须加以甄别。羁束相关人员,也是为了不使法外遗奸,确保大周法度得以贯彻。且臣已抽调刑吏,对无辜者提前进行讯问,一旦确定其无辜,便会陆续将其放归。”
如此说法,将侯海的说辞扭转。
假如里面藏有作奸犯科之人,是你负责吗?
刑部给事中孙科进言,“陛下,微臣觉得王大人言之有理,临江帮声势浩荡,假如不甄选恶人之徒,任由放纵,一时躲得过去,日后难保东山再起。王大人此举显示大周法令之严肃,又彰显大周之仁义。”
十全九美,难上加难。
人家王睿连根拔起临江帮,实属难得,什么事情都求个完美。
有能耐别事后诸葛亮,遇事不先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