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的询问,苏文柏缓缓将刚刚写好的奏折拿了过来,送到陈松手中。
“不瞒丞相,这是苏某刚刚准备好的折子,一会入宫一趟吧,至于陛下如何降罪,苏某不敢有怨。”
陈松也不客气,接过奏折后看了起来,上面内容不多,一目了然。
“呵呵,看来苏大人是要将所有罪责都承担下来啊,这样似乎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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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柏的折子基本就是认罪书,全是什么教导无方,有负皇恩,甘愿领罪一类的话。从始至终,都没有一句话是在为自己开脱辩解。
“丞相的意思是?”
陈松并未急着回答,而是端起手边的茶杯,轻抿一口,意味深长的看向苏文柏。
“本相只问苏大人一句话,乾安之事,今日之前苏大人可曾知情。”
“丝毫不知。但他们算是我苏家血脉,做出此等罪恶之事,苏某自知难逃干系。”
“我的苏大人啊,那都不重要。只要苏大人一口咬定,乾安苏家父子的所作所为你毫不知情,所有事情与你无关,及时撇清关系,或可大事化小。”
陈松话里的隐喻,苏文柏自然明白。他是要自己将所有罪责都推到自己的大哥头上,如此一来,确实可以保命。
“如此做法,恐有欺君之嫌。陛下英明神武,又岂能不知。”
“呵呵,苏大人,此事你知,我知,陛下知,百官知。即便如此,那又如何?此举保的并非是苏大人,而是太子殿下。”
“嘶…丞相的意思是?”
“话已至此,本相就不妨明说。我朝陛下开疆扩土,短短几年就完成了先帝毕生所不及之事。随着我朝的强大,必会引来更多外敌虎视眈眈。为了大汉根基稳固,太子殿下则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以苏家一对父子的性命换取太子不受牵连,这笔买卖究竟如何,就不必本相继续说下去了吧!”
陈松说的就已经很直接了,但凡不是个傻子,都能明白其中之意。
“苏某多谢丞相指点。”
短暂思索后,苏文柏躬身一礼。利弊也不用衡量,与国家的稳固相比,别说他们父子,就是搭上自己的命苏文柏也愿意呀。
“呵呵,既然苏大人身体抱恙,那就好好歇着吧,本相先告辞了,不必相送。对了,苏大人,这份折子,还是烧了吧。”
陈松意味深长的看着桌上的折子笑了笑,转身离去。
目送陈松离去,苏文柏口中长叹一声,胸口挤压的那口气,总算倒了上来。
“老爷,陈丞相今日前来,可是为了那件事?”
苏夫人缓步从内堂走出,顺便将刚刚煎好的药端了过来。
“你一个妇道人家,那件事情不要再提了。”
苏文柏的话讳莫如深,他也确实不想让自己的夫人牵涉其中,正如陈松所言,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先喝药吧。”
既然不让问也不让说,苏夫人只能对此闭口不言。她能做的就是照顾好他,做好一个贤内助。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药效神奇,喝完药的苏文柏顿时感觉舒服了许多。
再次来到桌案前,点燃油灯,将那份奏折烧掉。随后又拿出一份空白折子,酝酿片刻,提笔而书。
夜幕沉降,秦狄独坐在延禧殿内,面前桌上摆放着的,依旧是那两份奏折。一份是由陈松代替李存孝转呈的捷报,另一份则是魏征参苏文柏的折子。
李存孝的那封折子不必多说,自是好事一件。至于魏征的这封,秦狄属实有些为难。
虽然苏家在乾安的所作所为他已经了然于胸,却还没有想好如何处置。要说一点都不顾及苏雨晴和苏文柏的面子,也不太现实。
当初若不是苏文柏,自己也不会坐在现在的位置上。按照这个逻辑,自己还要感谢苏文柏才是。其实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乾安苏家父子的所作所为,可恶,但算不上可恶至极,这样的人历朝历代比比皆是。
望着魏征的折子,思来想去,实在是难以定夺。秦狄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也不敢追求将这个世界打造成和前世一样的世界。
原因也很简单,以他们的思维逻辑,断然无法接受人人平等的观念。如果真的那么做,无疑是毁灭性的的打击,只会触及到更多权贵的利益。发展的太快,只会加剧他们心中对皇室的积怨,从而导致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推翻皇室。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世界的阶级本就如此。说的直白些,这就像是食物链,一层压一层,总要有一批人站在食物链的最低端,同样也会有人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可以过分,但绝对不能将食物链中间的中流砥柱逼上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