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番话倒是出乎秦狄的意料,联姻这事之前在朝堂之上也有臣子提过,只是忘记了当时是因为什么原因,被他一口回绝了。
“你如果在两年前,甚至是一年前提及此事,也不至于落得今日这般下场!现在说这些,晚啦!”
听到秦狄的回答,鲁斯颊利内心深处刚刚燃起的小火苗,彻底熄灭。
就在鲁斯颊利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外有人快步走了进来。
“启禀公子,刚刚斥候来报,婺城方向有突厥骑兵追赶而来。”
秦狄心中一紧,敌兵果然还是追来了,沉声道:“有多少人?”
“至少三千人,敌兵皆为骑兵,具体人数不好确定。”
“知道了,退下吧!”他刚刚离开,秦狄当即看向范天雷:“传我命令,利用安化堡的有利地形,准备开战。”
“云裳,你去找刚刚那个堡长,看看安化堡有多少人可以迎战。如果他们不听你的话,就让他来见见这位伟大的突厥可汗!”
“好,现在我就去!”
阿史那云裳知道事情紧急,秦狄说完便站起身来,前去寻找那个刚刚被她训斥过的堡长。
担心她搞不定这件事情,秦狄对范天雷使了个眼色,范老心领神会的跟了出去。
尽管云裳在堡长的眼中是位公主,可是当他得知自己需要帮助汉人对抗突厥铁骑的时候,还是不假思索的直接拒绝了。
他又不是傻子,深知与铁骑作对的下场。这件事情要是闹大了,惊动了可汗,别说自己,整个安化堡的人谁也活不了。
阿史那云裳说起来是位公主,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现在突厥的大权掌握在鲁斯家族的手中,他的胆子就是再大,也不敢为了阿史那家的人与军队为敌。
见他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拒绝自己,阿史那云裳顿感脸上无光。刚才在屋内还信誓旦旦的表示没问题,没想到他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
就当她准备发怒吓唬吓唬堡长时,没想到范天雷却一把揪住了他的脖领子,亮出了那块令牌。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便是鲁斯颊利的令牌,难道你想违抗你们可汗的命令?”
被一个干瘦的小老头一把薅住,堡长自然不服气,强行扭动几下,这才发现对方力气大的惊人,任凭自己如何扭动,他却是纹丝不动。
随着范老手中举起的令牌,堡长正在暗暗用力的双臂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脸色变得煞白。这块令牌已经是他今日第二次见到了,自然认识。这可是可汗的贴身物品,见令牌如见可汗本人。
现在让他为难的是,他不知道这块令牌是对方怎么得来的。如果他们是一群突厥人,对抗汉人,哪怕就是突厥人对抗突厥人,他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定会听从他们的命令,不遗余力的协助。
眼前这群却是汉人,而且还是浑身血迹狼狈之极的汉人,很明显他们在不久前才经历了一场战斗。能在突厥境内经历战斗,那这些汉人的敌人肯定是在被突厥大军追杀。这种情况下,自己帮助他们,岂不是等同于背叛突厥。
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让他迟迟拿不定主意,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的...小的也有难处啊,云裳公主,他们可都是汉人,您...您是不是受到了这些汉人的胁迫,我们怎么能与突厥的铁骑为敌呢!可汗若是得知此事,定会恼怒,请云裳公主就饶了我吧,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堡长。”
阿史那云裳心中那叫一个气,怒道:“简直就是个废物,可汗的大令你都视而不见,已经算是反叛了,仅凭这一点,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范老见她抽出弯刀,急忙出手阻拦。一个堡长的死活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但安化堡也算是他的地盘,堡子里的居民也有几千人,贸然杀了他恐引起堡内人的不满,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这才出手阻止。
“你为何拦我!这样的人杀了也就罢了!”
面对阿史那云裳的质问,范老沉声道:“不必与他废话。既然他只相信鲁斯颊利,那就让他见见又有何妨!”
说完范老便揪着他的衣领,硬是将这个比自己高一头多的堡长轻而易举的拽到了屋内。
觉察到身后的动静,秦狄看都没看一眼,便知道了怎么回事。
再看范老径直拖拽着堡长,来到鲁斯颊利对面的位置,猛的一拽,这位堡长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倒在地。
大小都是个堡长,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被一个汉人如此对待,就算他手中有可汗大令,也不意味着自己可以被一群汉人随意摆布。
心中升起一股无名怒火,嘴里怒喝道:“你们这群卑鄙狡猾的汉人,竟敢在安化堡胡作非为,待我突厥铁骑一到,你们都要葬身于此。”
秦狄看向鲁斯颊利,毫无征兆的开口询问:“你们突厥人的火气都这么大吗?你这个做可汗的要好好的管一管了,这世间有一句话称之为识时务为俊杰!”
随着他那低沉而又威严的话语缓缓落下,堡长原本怒意十足的目光终于聚焦于正前方一直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