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来,朝代更迭,皆有大义之名,口口声声为百姓为苍生,结果呢?摇旗呐喊山呼万岁!口号喊的震耳欲聋!百姓不过是你们这群伪君子争权夺利的牺牲品,你们根本不在乎百姓死活,只要有利可图,百姓死活根本无关紧要。”
“你...咳咳咳..咳咳咳...”洪南国双眼几乎已经泛红,剧烈的咳嗽几乎让他说不出话来。
“或许你是大义,许某也敬你为人,若非你统领乌莽叛军,那云州幽州二地,怕是十室九空十不存一,这一点许某佩服,也敬你是个英雄。”许少杰语气缓和的说道。
“..英雄不敢当,洪某人自此谢过许大人,今日一席话,令洪某长久以来的心结总算是解开了,虽说有些晚了,但黄泉路上,洪某人也算是可以走的坦荡了。”洪南国心里自然也是知道许少杰说的意思,长久以来心中郁结的根源,也在此时终于是解开了。
“现如今我洪某人自知,已是时日无多的将死之人,此间这诸般罪孽,皆由我洪南国一人揽下,不论对错成败,还望请许大人念在他们原本都是皇朝子民,被逼无奈才举兵起义,万请放过尚且幸存的将士,莫要再造无辜杀孽,洪某人在此拜谢了。”洪南国原本浑浊的眼神中现在透出了希冀的神彩,似乎看不出来是个行将就木的将死之人,不过许少杰知道,这不过就是回光返照罢了。
“身后之事,皆由许某亲自过问,不必担心。”许少杰说着顿了顿。“不过,这奉天城,现如今由王朝阳王道长,亲率几万兵马驻守,虽以我军兵力强攻半日必可攻下,但两军将士,必将伤亡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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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人莫要再说,洪某心中自是有数。”说着,洪南国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看样子便是刚刚写好的。“洪某知晓许大人为何留洪某一命,然洪某虽不是惜命之人,但几万将士的性命不可因洪某而死,故此洪某以残躯写书信一封,烦请许大人差人转交王朝阳道长,王道长接信后自会开城投降,烦请许大人善待王朝阳道长以及守城将士还有城中百姓。”
“如此,便可少造无辜杀孽,许某在此替那数万将士,谢过洪大统领了。”许少杰双手接过洪南国递过来的书信,双手抱拳深施一礼,而洪南国在许少杰接过书信之后,仿佛一瞬间便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手臂无力的下垂,双眼再度变得无神,呼吸也逐渐减弱了下来。
“这云州百姓....这天下百姓....就交予许大人之手了。”洪南国仿佛终于放下了压在身上的担子,开心的笑了起来。“许大人,你说,若是非这乱世,你我二人,是否真的可以成为忘年之交啊。”
“许某认为,自是可以。”许少杰点了点头,洪南国听闻也满意的笑了笑,眼神也涣散了起来。
“洪某这一生....苦读圣贤书,一心为民,到底错了么.......”洪南国说着,原本就微弱的呼吸变得渐渐更加细微,仿佛还在喃喃自语的说着什么,但是哪怕许少杰离洪南国的病榻只有一个身位的距离,却是也已经听不清楚洪南国在说些什么了,只能看着洪南国缓缓的闭上的眼睛,呼吸也渐渐的减弱,直至最后,消失。
曾经叱咤云州,威名传遍皇朝大江南北的乌莽叛军大统领洪南国,那个曾经寒窗苦读一心为国为民报效朝廷的乡下秀才,那个直到最后一刻才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苦命人,那个直到生命的尽头,跟自己的敌人成为了朋友的洪南国,终是死在了这个寒冷的深夜。
而洪南国临死之际问的那个问题,许少杰也没有回答,其实原本,就没有对错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