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瓦纳克的问题，被打断学习以至于心情有点烦躁的卢米安笑出了声音：

“你找得到他们吗？”

“找不到。”瓦纳克坦然承认。

比起有固定居所的他和卢米安，古辛、梅迪奇行踪隐秘，难以锁定具体的位置。

瓦纳克继续说道：

“但我可以用自己为诱饵把他们钓出来。”

钓出来？叫什么“猎人”途径，叫钓鱼大师途径算了……卢米安在心里嘲讽了瓦纳克和自己两句，终于缓和了情绪。

他望着镜中那位初见面就想杀掉自己、身上疑似有“0—01”污染的铁黑眼眸男子，嗤笑了一声道：

“诱饵？你现在要是敢到摩罗拉的街上闲逛，阿不思和古辛多半不敢动手，觉得这是陷阱。

“当然，他们肯定也会派人试探一下，看你是不是在诈唬，但那样就埋伏不到他们了。”

瓦纳克的眸光依然锋锐，声音带着点金属质感地说道：

“我不会当他们是傻瓜，我会留下一点痕迹，给出一些线索，让他们自己找到我藏身之处。

“他们必须抓紧这几天的时间，不能等着我恢复，否则头疼的将是他们。”

卢米安用“猎人”的口吻笑道：

“很有自信嘛，那你为什么不耐心等到自己伤势痊愈，再一个一个报复回去，非得现在冒着风险设置陷阱，甚至选择和我合作？”

“五天内，要是没找到我，那两只老鼠就会缩回下水道内，躲藏起来，我可以杀死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但想找到他们还是不容易。”瓦纳克语气里杀意强烈。

卢米安未再提问，思索起一些事情：

这位摩罗拉最危险的人物疑似臣服于了“0—01”，遭受污染的同时得到了恩赐，有伪半神的实力。

他现在的态度是否代表着“0—01”不喜欢“红天使”梅迪奇和“铁血十字会”？

或者，“0—01”抗拒所有试图掌控它的人，瓦纳克初次遇到我时的态度就是一个证明，只是当前情况下，他想优先针对阿不思和古辛，愿意和较弱的一方达成临时合作的协议？

瓦纳克有伪半神的实力，又在摩罗拉这個主场，居然被阿不思、古辛加上几个“铁血十字会”的成员重创，狼狈逃离了据点……

阿不思果然不简单，古辛应该也是，我之前没选择全力出手，暴起袭击是对的……

“0—01”和那个特殊的镜中世界也有一定的关联啊，瓦纳克都能在镜中穿梭……

卢米安看着耐心等待自己答复的瓦纳克，笑着问道：

“为什么是我？”

进入摩罗拉以后，他还没有全力出手过，也未动用过身上的强力物品。

“我们是同样的人。”瓦纳克铁黑眼眸一片冰冷，“而且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你不简单。”

当然不简单，这么多污染这么多东西混杂在一起，能简单才奇怪了……卢米安抬起右手，摩挲着下巴道：

“你不担心我趁这个机会，将重伤未愈的你和阿不思、古辛一起干掉吗？

“防备他人的心不能没有啊。”

“你没这个能力。”瓦纳克相当直接地说道，“而且，在摩罗拉，想真正地杀掉我没那么容易。”

卢米安后靠住椅背，半闭上眼睛，隔了几秒道：

“时间，地点。”

“时间无法确定，这取决于阿不思和古辛调查的进展，到时候我会提前告诉伱大概的时间和预定的地点。”气质锋锐刚硬、脸庞棱角分明的瓦纳克难得露出了些许笑容。

卢米安睁开双眼，重新坐直：

“以你的实力，竟然会被他们重伤，他们在战斗中展现出了什么特殊之处？”

“不是重伤，只是接近重伤。”瓦纳克强调道，“那个叫阿不思的人身上有特殊的力量或物品，可以制造出高位格‘猎人’才能拥有的战争迷雾……古辛除了是强力‘猎人’，也拥有‘魔女’途径的部分能力，他同样能在一定程度上利用镜中世界……”

卢米安专注听完，笑容一点点绽放：

“合作愉快。”

瓦纳克轻轻颔首，身影在晃动的镜面水光里逐渐消散。

卢米安静静坐在靠背椅上，无声自语了起来：

“会是一个陷阱吗？

“瓦纳克、阿不思、古辛用人命作为道具，表演了一幕戏剧，目的是埋伏我？

“或者，瓦纳克想借这个机会，将阿不思、古辛和我一起干掉？

“……”

卢米安想到了很多，想得脑袋都有点发疼。

“算了，这些阴谋之后几天再想，和‘猎人’对阵真是麻烦啊，先看书，先看书……”卢米安将注意力转回了《地下陵寝的修建实例》这本书。

又用了一个小时，他满足地合拢了书籍。

花费近一周的工夫，他终于学习完了赫拉贝格指定的第一批书籍，明天可以去知识教堂考试了！

卢米安躺回床上，睡了过去。

浑浑噩噩间，他看见了一支军队。

那军队的成员皆套着铁黑色的盔甲，浩浩荡荡地行走于一片发红的平原上，远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