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翱的一句开考说出，这大殿之中各处立刻就动了起来。

众多考生们此刻各个挺直腰板，神情严肃的等待着考卷下发，目光都看向面前的天星，希冀能从其中得到文脉碧玺。

当下便有贡院官员拿出一大份纸卷，呈到那李翱的面前查看，李翱翻看一番后，示意下发。

这些写着题目的纸张便也随之发放到了每个贡士的手中。

与此同时，宋穆等人桌上也已经放好了笔墨纸砚，考试所用的笔砚似乎没什么特殊的，但是这墨锭却是一片猩红。

不仅如此，那纸张虽然看起来是上好的宣纸，但是伸手触摸的时候，能够感受到空无一物的奇特感觉。

这种感觉之下，众人都知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两样东西，或许都是在为了让文章能更容易勾动这天星共鸣所准备的。

此时太阳已经初升，阳光正穿透窗格照进这宽阔大殿之中。

宋穆当下拿到了那写着题目的纸卷，打开的时候竟然还需要文力加持。

宋穆缓缓展开，看清楚了上面的策论题目。

“文朝立国三百年，时过境迁，四方困顿依旧，试问，百年后，文朝仍立否，人族仍立否？何等良策，可保人族改朝换代无碍，千里江山无碍？”

宋穆看到这个题目的时候，惊诧的差点将手中的纸卷给扔出去。

这上面的话语，实在是过分的骇人。

自己这才是知晓，为何当初谭伟一会说这一次的殿试题目是前所未有了。

这已经不是前所未有，是有违天和。

寻常人哪敢否认如今文朝存在的意义，甚至字里行间，还断言这文朝百年后是否能立。

所有的这些话语，一遍看来都令人感觉头皮发麻。

可这毕竟是殿试的策论卷子，写出这句话的，自然是那位文朝的掌权者。

宋穆缓缓的朝着前面看去，那李翱此刻正端坐在高处，两人的目光竟然在那一刹那对上。

宋穆见到了李翱神情之中的希冀，宋穆却是强忍震惊，放下了手中的这张纸卷。

这位文朝君主，对文朝有截然不同的看法。

他似乎知晓何为安危，或许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不对，才会有这等担忧，还写作殿试之题。

难道在他的认知中，文朝，或许在不远的将来就要倾覆吗？

那他想看到什么，什么才是李翱真正想要的？

不仅仅宋穆此刻震惊无比，周围的贡士见到手中的这张纸也是满脸震惊，甚至有些人觉得不可思议，连连揉眼重新看了这纸张上的题目好几遍。

片刻之后，他们不得不接受了这个题目，只是此刻心乱如麻，一时间竟不知道从何处开始落笔。

宋穆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同样是平静的端坐下来，细细的思考着其中的东西。

宋穆思考的不是如何写出良策来，而是思考陛下为何会问出这样的一个题目。

当今文朝，在危局之中生生拱立出了一片人族之地，庇佑万千百姓休养生息。如今更是兵强马壮，文人无数，乃是国力强盛之时。

若说困局，便是如今的文朝，依旧因为这周遭的妖魔动乱而陷入了四方征战之中，各处开支巨大，人力物力困乏。

文朝曾是一座庞大的战争机器，只是如今这座机器，已经有所残缺，运转不力。

或许是这等事情，宋穆等人没有明显的感受，但是在李翱的感受之中，他或许也察觉到了这文朝运转的沉重，担忧某一日有力不逮，酿成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