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妃嫔迁宫带走用的惯的掌事姑姑本是平常之事,莞嫔与崔槿汐这样做倒也无可厚非。
但苏培盛如何不知,他这位主子最是多心,一想到莞嫔在还是贵人时就用着听从一宫主位安排的掌事姑姑,便怀疑她有觊觎嫔位乃至妃位的心思。
否则在有淳常在住在碎玉轩的情况下,她是不能随便带走崔槿汐的。
“皇上,”见皇上半晌不肯开口准许,陵容只好又开了口,左右是想卖苏培盛一个面子,她主动些更能得个好印象,“毕竟莞嫔离开碎玉轩时已是嫔位,此事也算是个意外了。”
陵容一句话,成功把皇上的视线拉到自己身上,她与甄嬛的关系不和,皇上清楚的很。如今说起话来却不偏不倚,没对莞嫔做些落井下石的事。
“皇上恕罪,嫔妾只是见皇上心情不快,才僭越的。”陵容见皇上看过来,立刻软了声音,她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见皇上没有拒绝的神色,才敢抚上皇上的手,“皇上……”
“罢了,去办吧。只叫崔槿汐回碎玉轩便是了,首领太监便给莞嫔留着,毕竟是她用惯了的,都换了也不好。”
苏培盛终于得了皇上的首肯,他立刻谢恩,起身时还不忘给陵容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陵容只是笑笑,她只略看了一眼,就转头专注地看着皇上的侧脸,直把皇上看的有些不适地摸摸自己的脸。
“皇上喝一盏菊花茶吧,嫔妾看您眼底泛红,唇上干裂,想来是有些上火了。”陵容端着茶杯递过去,看皇上连喝了两盏才给自己倒上一杯。
“容儿最是贴心,朕一来你这里,就觉得自在很多。”
就算是别人做皇上,来我这里都是一样的自在。陵容常哄着皇上,时刻注意着皇上的情绪,动不动还要装出一副爱惨了皇上的模样。
是个男子过来,就算不喜欢陵容,也绝不会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皇上舒心自在,也不肯常来看看。”陵容把一句是在永寿宫自在,还是在承乾宫自在的话咽进肚子里,她有些记不清了,总是觉得曾经问过类似的话。
皇上怎么回答的,她不记得了,但总觉得听了也不开心。
“如今朕看着莞嫔,总觉得她不似从前纯善。”皇上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他经常梦见宛宛,有时还会梦见宛宛罚跪甘氏,导致甘氏小产。
午夜梦回,总能让他想到莞嫔叫安氏祈福,两张相似的面容,叫他几乎要分不清了。
但甘氏对宛宛大不敬,而安氏却是因为有孕而久跪不适,叫莞嫔抓住了错处。
果真,这世间纯善之人,只一个纯元罢了。
陵容自然不知道皇上心中那些百转千回,但她知道,皇上自己说甄嬛可以,但若是她敢应和一句,只怕皇上会立刻觉得自己是在诋毁甄嬛,少不得要受些惩罚。
因此,她没有应和皇上的话,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
所幸,皇上在养心殿还有一堆折子没有批,只略略坐了一会儿,便回了养心殿。
总算等到皇上走了,陵容才关起门来笑出了声音,崔槿汐在前世可帮了甄嬛不少,这一世因为甄嬛得宠的早,两人没有共过什么患难,倒也没有那么坚固的主仆之情。
可崔槿汐仍旧愿意跟着甄嬛去永寿宫,可见她心里清楚的很,甄嬛一定会受宠,只要跟在她的身边,这身份地位定是不低的。
苏培盛倒是聪明的很,不动声色就把崔槿汐安排好了。
但可惜,陵容知道他们之间的情愫,也知道崔槿汐对于甄嬛的助力,只能借着淳常在一事,小小的推波助澜一下了。
崔槿汐,你在淳常在身边,就不用受甘露寺之苦了。也许淳常在也能被你保下,不像前世一样,稀里糊涂地丢了命。
苏培盛事情办的快,陵容刚送走皇上不久,就听闻崔槿汐已经回了碎玉轩,永寿宫曾经的掌事姑姑皎月也依着规矩回到甄嬛身边伺候。
淳常在只需要几滴眼泪,就能把甄嬛身边一个最得力的姑姑调走,想必此时甄嬛正怄着气,觉得这个淳儿妹妹不单纯吧。
小主,
“照水,去打听打听永寿宫的情况,尤其是这个皎月,查查她回永寿宫前,去了哪里伺候。”
“小主,不妨问问小允子?”照水提醒着陵容,小允子也算是自己人,查碎玉轩的事情,用他更方便些。
“不急着用他,”陵容摇了摇头,她还是坚持用手中已有的奴才办事,小允子毕竟也承过华妃的恩惠,陵容倒是不敢轻易用他。“在打听些喜好便是了,待日后接触那个皎月,我们更容易投其所好,收买了她。”
当夜,陵容便绣好了给夏冬春的香囊,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温实初和果郡王的事情,看看这两个人哪个把柄更多,好叫她抓住甄嬛的小辫子,让甄嬛多吃些苦头。
但香囊送去后,夏冬春一连几天都没有传回消息,只派了如双过来,略略提了温实初常给沈眉庄看病开药,便再不肯多说了。
而且,这夏冬春最近几日都不肯出延禧宫了,陵容在御花园和延禧宫附近叫人等了几天,也根本没找到见她的机会。
如今想要知道夏冬春查到的消息,就只能冒着风险去延禧宫亲自问她。
可如今恬贵人有孕,陵容躲着延禧宫还来不及,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别人的替罪羔羊。
陵容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因为皇后被变相禁足,后宫可以说是风平浪静了一整月,偶尔有些吃醋争宠的小事,也都被华妃一一摆平了。
但其实,潜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是汹涌的暗流。
正拼命修养身体以待来日的端妃,吃着生子药方努力争宠的沈眉庄,腹中胎儿已经坐稳三月的恬贵人。
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把这些事和人都聚拢在一处,只等着轻轻一推,就在这宫中掀起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