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落定(2 / 2)

“皇上可是……心情不大好?”甄嬛只觉得皇上不似往日柔情,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淡,“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皇上点了点头,他将沈眉庄写的那封信推给了甄嬛,叫她仔细看一看。

甄嬛不明所以,她拾起那封信,一列一列的仔细看过去。她本来平淡的神色立刻变了,捏着信纸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沈眉庄泣血一般的文字叫甄嬛看了也觉得心惊,她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来,没人知道,这眼泪到底是为了沈眉庄而流,还是为了她自己而流。

但甄嬛清楚的很,即便小允子去圆明园,真的将流朱给杀掉,也挽回不了如今的败势。

她将那几张纸压在胸口,楚楚可怜地抬头看向皇上。

皇上沉默地看向甄嬛,如今她哭泣起来,似乎更像纯元了,那咬唇的小动作,那欲说还休的双眸。

“皇上……”甄嬛到底开了口,但是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狡辩此事不是自己做的,还是说些昔日恩爱情谊求皇上轻判。

“这些事儿,可是你做下的。”皇上轻叹一声,终是把这句话问出了口,其实他心中早就有了答案,所谓的证据此时应该已经拿到了手中。

甄嬛并不言语,她长叹一声,终究是缓缓点了点头。

皇上同样长叹一声,在这场鬼胎案中,他被自己最宠爱的妃子欺骗,一同向自己那得来不易的孩子,挥下了屠刀。

也许这就是上天对自己的报应。

“嫔妾确实收买了钦天监,但若是皇上仍记得,钦天监只说了皇嗣与皇上血脉相连,皇嗣受到阴气冲撞,会累及皇上龙体。”

甄嬛脸上的泪未曾停下,仍是成串地流下,“鬼胎之说,从不是钦天监所认定的。”

皇上微微回想,他猛然想起,提出鬼胎之说的,是一位得道高僧。

甄嬛知道皇上已然想起,她并未将自己摘出,“嫔妾承认钦天监乃嫔妾收买,但那么多得道的僧人,嫔妾确实没有那个能力与财力收买。

事实上,就连去收买钦天监,嫔妾也是无奈之举。”

甄嬛不敢直白地扯出皇后,毕竟她与果郡王私下相会的证据还捏在皇后的手中,怕只怕自己将皇后扯出,会连累整个甄家。

甄嬛擦掉了面上的泪水,将那些信件整整齐齐放在桌上,方才慢慢跪在地上。

“嫔妾认罪,请皇上责罚。”

如今甄嬛不吵不闹,也不为自己狡辩,反倒叫皇上狠不下心来赐她一死。

“你说无奈之举,如何一个无奈之举。”

甄嬛只是摇了摇头,她不敢说,更不能说,只能这般以沉默相对。

能威胁得了甄嬛,又能同时收买那么多僧人,皇上心中几乎一瞬间便锁定了人选。

是皇后,曾经甄常在被林麝害了孩子,就与皇后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看起来一番禁足都没能止得了她的心思,如今又开始在宫中兴风作浪了。

“朕再问一句,你与惠贵人姐妹相称,如何狠的下心来害她。”

甄嬛灰白了脸色,她愣愣地跪坐着,将为了自保几个字咽下,转而说了是嫉妒。

“眉姐姐有了身孕,皇上便将所有心思,放在了姐姐身上。

赐太医,赐接生嬷嬷,这些嫔妾从未有过。

皇上虽常常来嫔妾这里歇息,但心思似乎早就不在了。”

甄嬛伸手抓住皇上的衣角,眼泪重又流了下来,“嫔妾刚刚入宫时,皇上百般宠爱,哪怕做错了事,皇上都站在嫔妾这一边。”

“但未曾想到,恬贵人失子一事,皇上却不肯信嫔妾了,”甄嬛抬手摸着自己的脸,脸上的眼泪打湿了手指,“皇上打了嫔妾一巴掌,关了我很久……很久……”

皇上默然不语,他数着持珠的手慢慢停下了。

“嫔妾嫉妒,是嫔妾失德。”甄嬛将眼泪再次抹掉,她将那句本是皇上下令打掉了眉姐姐孩子的话咽了下去,“那些情爱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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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面上没有多少动容,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甄嬛,心中想的却是她与果郡王纠缠之事。

嘴上说着情爱,讨论着过去的时光,只怕心里想的不一定只有朕吧。

皇阿玛偏宠他,最宠爱的妃子也倾心于他。想不通一个觊觎后妃的人有什么好,一点王爷的样子都没有,活脱脱一个登徒子。

“去宝华殿,为惠贵人之子祈福吧。”皇上语气平静,似乎在讨论今日这一幅字写的极好一般。

“嫔妾与皇上,手中同样沾了鲜血,只求皇上能好好补偿眉姐姐,让她忘了我这个妹妹。

嫔妾常在甄氏,谢皇上隆恩。”

很快,甄嬛便被带去了宝华殿,除了浣碧以外,永寿宫竟无一人愿意跟着她。

宝华殿沉重的大门打开,却又很快关上。震起的灰尘在阳光之下飞舞,久久不曾落下。

永寿宫的宫人也都被一一遣散,全部送回了内务府。

与此同时,小允子方才赶到圆明园,他跟着皇后派去的绘春姑娘去了碧桐书院,但刚进了大门,便找个机会悄悄离开了。

此时他还不知道甄嬛已经认了罪,仍旧想着办法在碧桐书院中找着流朱。

他的心中一直在纠结,怀中揣着的毒药就仿佛是烙铁一般,烫的他心烦意乱。

很快,他便发现了一处被人看管的柴房。为了不被人发现,他悄悄登墙爬上了屋顶,找准了柴房的位置,掀开瓦片去看。

小允子运气不错,掀开的孔洞刚好在流朱的头顶,他得以一眼便看到了被捆住手脚的流朱,仔细瞧着她似乎并未受伤。

只不过人虽找到了,如何救她却成了难题。但若仅仅是杀了她,却容易的多。

小允子从胸前的衣服里掏出一包毒药和一根细绳,顺着被解开的孔洞,将绳子缓缓地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