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此时的永寿宫已经被人看守起来,流朱与小允子回去,根本看不到一个人。
“小主......小主去了哪里,这永寿宫怎么被监禁起来了,小主是不是被禁足了。”
小允子抬头看了看,他靠在树上剧烈地咳嗽,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口血沫来,“......别急,我、咳咳、一会儿悄悄从墙边翻进去看看,你装作花房的宫女,向看守的侍卫打听一下。”
此时的流朱已经心急如焚,她只看了小允子一眼,便重重点头绕去永寿宫门前了。
小允子捶着胸口,好一会儿才将这口憋闷之气咽下,他看了看高高的宫墙,如今他的身体情况根本没办法像从前一样轻易上去,只能先爬上这棵大树,再借力跳上宫墙。
“以前怎么没觉得这树有这么高,”小允子仰头看着这棵高耸的树,口中喃喃自嘲,“怕是以后都要爬树才行了。”
“爬树做什么,你什么时候......爱走平常路了。”
小允子刚抱住树干,就听见背后有人说话,声音熟悉又欠扁,“要不是受了刑,你以为我想爬树吗?”
“你还真的受了刑?!”小池子扶住了摇摇晃晃的小允子,不知为何脸上都是惊讶之色,“看来我没白来,走吧,跟我去承乾宫。”
他不由分说,直接拖着小允子便想走,但却粗手粗脚地牵连了小允子身上的伤,害的小允子又吐出一口血来。
“疼、你慢点。”小允子疼的满头冷汗,他抓住小池子的手臂,努力喘匀了这口气,“我们小主......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被送去宝华殿,为惠贵人逝去的皇嗣祈福去了。”
小池子对甄嬛并没有什么好感,他斜了一眼小允子,“你该不会是为了保住甄常在的秘密,被打成这样的吧。”
小允子勉强点了点头,他此时就连意识都有些模糊,也不知道到底被伤了哪里,情况居然如此危险。
小池子再也看不下去,干脆将这人甩在背上,打算加快脚步把人给带去承乾宫。谁知半路上就遇到了流朱,她没问到甄常在的消息,正原路返回来问小允子。
“流朱姑娘,甄常在如今在宝华殿中,你自行去找吧。
小允子身上的伤太重了,我得带他去太医院,晚了只怕命都要保不住了。”
听闻小允子性命不保,流朱被吓得呆住了,她此时自责万分,悔不该被惠贵人抓住,叫她们害了小允子,又害了小主。
小池子没兴趣安抚哭泣的流朱,毕竟背上还有个快死了的家伙,他又提点了一句甄常在在宝华殿中,便背着小允子飞快地跑了。
承乾宫中,陵容借口腹中不适,将太医院的何桉鸣给请了过来。
她猜测小允子被沈眉庄抓住后,可能会被刑讯逼供,便想了这个法子把太医留下,以便能保住小允子的命。
但小允子会不会被施惩,会不会在园子中就坚持不住去了,都是她无法预料的事。
不过事情就是如此凑巧,小池子真的将小允子从永寿宫中给带了回来。
这也许就是天可怜他,才叫他五脏受损,仍能挺着一息等太医救命。
今夜不止承乾宫中有人“拜访”,就连那宝华殿内,都有人登门。
沈眉庄摘了挡风的兜帽,她捧着手炉,站在宝华殿的大门口瞧着给她行礼的甄嬛。
小主,
“甄常在多礼了,”沈眉庄满腔怒火,见到这般卑微行礼的甄嬛,怒气就被哽在了喉间,“你过去从不这样。”
“做了错事,定是要向姐姐道歉的。”
甄嬛仍是叫沈眉庄为姐姐,她穿着宽大的僧袍,衬的身形越发瘦弱。
“甄常在瘦了不少,想来是日夜懊悔,未曾把我和孩子一同除去。”
“眉姐姐,”甄嬛不自觉扬起了声调,她还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即便流泪也不显丑态,“嬛儿不会这样做,姐姐何苦这般怀疑,倒惹得自己苦恼,伤了身子。”
沈眉庄站在门口,任凭过堂冷风吹着,也不肯走进这宝华殿中。
她第一次以这样敌对的角度去看甄嬛,那些往日被她忽略的细节,便慢慢地浮现出来。
流泪却不留余地,知错却不知悔过。
她如今梨花带雨哭的可怜,只怕心中仍旧觉得自己是被逼无奈,是形势所迫。
“如果你真的当我是姐姐,当初就不会做下此事。
不祥的名头扣下来,我与沈家,如何有面目示人?
难不成你是想,叫沈家将我这个女儿从族谱除名,叫皇上将我打入冷宫,这一生都在懊悔中度过吗?”
沈眉庄抹着眼泪,泪珠刚刚流下就被寒风吹散了,她的声音颤抖,几乎要被这突起的寒风吹散。
“甄常在,无论你有什么苦衷,都不是我造成的。
也许你确实把我当做最亲的姐妹,但其实你早就不叫我眉姐姐了,不是吗?”
甄嬛眼泪倏地止住了,她在寒风料峭中愣在了原地,想要张口解释,却不知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