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贵妃有孕一事如同水入热油,在前朝后宫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尤其是太后,听闻她得知华贵妃有孕当晚就急火攻心,折腾了阖宫的太医过去为她瞧病。
但对外又只说为华贵妃高兴,多年无子如今一朝有孕,乃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但太后急病这么大的事情,即便是为了华贵妃而高兴,也不得不叫所有妃嫔都跑过来侍疾。
即便端妃身子不好,陵容有孕,也不得不出来露上一面,免得日后留下不孝的话柄。
但陵容担忧有人趁乱下手,只是例行慰问了太后之后,便与照水与芳华等人远远站着,不肯再上前一分了。
倒是端妃,她本就自幼养于深宫,与太后情谊颇深。
因此她听闻太后急病便马不停蹄赶来,在太后榻前轻声细语地安慰太后。
太后握着端妃的手,连连喊了两声端妃的名字。
“月宾……月宾……”
“月宾在,太后娘娘。”端妃咳嗽两声,一张脸看着似乎比太后还要苍白几分。
她面色焦急的很,不知道是在担忧太后的身子,还是别的什么事情。
太后只是咳了几声,端妃便捧着茶水过来为她漱口。
到底是在太后身侧侍奉过的,端妃比其他妃嫔要贴心的多,华贵妃在一旁不屑地瞥了一眼,心中暗讽着老妇惯会装模作样。
要不是齐月宾,自己又如何会时至今日才有身孕。
那日失去的可是一个男胎,若是生下来,哪里还有那个连书都读不好的三阿哥什么事。
虽然如今自己已经有了孕,这齐月宾该还的还是要还的。
这几年的痛苦都是她应得的,谁叫她做下此等恶事,这种毒妇,就该生生世世受到折磨才对。
不然今夜,就再喂齐月宾一碗红花吧,也算是为自己去世的那个孩子,送上一份贺礼。
华贵妃有意抚摸着肚子,因着她有孕,便被吩咐着坐下。
这殿中满满不知多少人,只有皇上、皇后与华贵妃坐着,可见是何种恩宠。
端妃本一双眼都在太后身上,却不由得被华贵妃有意抚摸肚子的动作给吸引过去了。
那腹中的孩子不过只有一个月罢了,如何摸都是感觉不到的。
故意在殿中做这种动作,无非是彰显自己得宠罢了,这恃宠而骄的模样,当真是叫人不爽。
“太后娘娘,如今可好些?”
太后用茶漱了漱口,又长出一口气,这才觉得舒服不少。
“好些了,”太后缓声开口,她瞧了一眼周围围着的这些莺莺燕燕,只觉得瞧的眼花,“哀家如今无事,便叫众位妃嫔回去吧。
华贵妃与安贵人都有身孕,回各自殿中之后,记得叫太医把一把脉。”
皇上清楚,太后是有话想要私下商议。如今宫中人多又嘈杂,着实是不便。
他与皇后对视一眼,便叫皇后去安排各妃回宫之事。
很快,众人便先后退下了,但端妃故作担忧太后,即便咳的不成样子,也不肯从太后榻前离开。
“端妃妹妹,你这身子如此差,便先回延庆殿休息着,等章太医为太后把完脉,本宫再叫他走一趟延庆殿,为你瞧一瞧。”
端妃只是摇着头,她对皇后的话置若罔闻,只是抓着太后的手,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
皇后面色有些不好,她本想继续好生劝慰,却被皇上挥挥手叫停了。
“罢了,有些话,月宾也不是不能听。”
“是。”皇后虽然应了是,但心中的恼怒更甚,这端妃算个什么东西,也能听他们一家人说话了。
不过是个生不出孩子,争不过年世兰的废物罢了。
如今年世兰已经坐上了贵妃的位份,甚至还有了孕。这端妃却还是在延庆殿里被折辱着,连那个住在宝华殿的甄嬛都比不上。
不过皇上与太后想要留下她,想必是存了要她再次打下华贵妃胎儿的心思。
很好,不用自己的手上沾满鲜血,还能叫年世兰把怨恨都记在齐月宾身上。
最好两个高位的妃子闹得两败俱伤,叫自己能安心坐稳皇后之位,再不用担忧了。
端妃扶着太后起身,还塞了一个柔软的垫放在太后腰后靠着。
“你身子差,还这样服侍我。”
“嫔妾做惯了,十三岁时嫔妾便入了宫。与太后相处的时间,与竹息姑姑也差不多了。”
端妃此时面色不像从前一般惨白如纸,反倒有些隐隐的红色。
皇后心中疑惑,但只做不觉,余光却始终瞧向端妃那边。
这人面色红润,完全不像常年身体不好的样子,难不成过去那可怜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卧薪尝胆,倒是有点脑子。只可惜华贵妃可不是那种心有怜悯之人,不争气的可怜模样只会叫她更加恼怒。
恨不能将她狠狠踩落,碾碎成尘埃最好不过了。
“你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太后握着端妃的手,似是心疼般双眼含泪,“华贵妃仗着年家的权势,哀家与皇帝的话,她都不曾听允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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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小娇生惯养,受不得一点委屈,哪怕是有人言语冲撞,都会记在心间,嫔妾已经习惯了。”
端妃摇了摇头,她最初对年世兰还有些同情心,但被年世兰常年殴打虐待,那点子同情也完全消失了。
她也想脱离苦海,只可惜这年世兰是个傻的,自己明里暗里告诉她过很多次,那事儿并非是自己想做的。
只可惜她完全听不进去,只想着对自己报复,疯狂地糟践自己的身子。
“哪有人能习惯被伤害,”太后声音温和,她像从前那般抚着端妃的头发,仿佛她还是那个十三岁的女孩,“哀家与皇帝有心照顾你,却也说服不了华贵妃。
皇后常劝慰着她,却也被她当众反驳。哀家只盼着她如今有孕,能稍微收敛些。”
皇上与皇后两个如同透明人一般,无论太后说什么,二人也并不在意,只是时不时点点头罢了。
“即便再差,也不过是如同从前一般罢了。”
端妃心中隐忧,她今日留下,就是为着叫太后与皇上再不要躲避,好好想个办法将自己从那筛子般的延庆殿给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