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联合言官收集了不少年羹尧的罪证,在朝堂之上一而再再而三地请求皇上严惩年羹尧。
但毕竟年羹尧还未除掉,皇上不好给甄远道立刻升官,便将所有的奖赏都加诸甄嬛一身。
这父女两个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一个在前朝为皇上奔走卖命,一个在后宫玩弄手段搅弄风云,也难怪皇上要说什么不要忧心了。
如今甄嬛与其背后的甄家炙手可热,陵容哪里还会凑去甄嬛面前自讨没趣。
她恨不能整日抱病躲在承乾宫中,免得在请安的时候与甄嬛碰面,还要废上不少口舌,来争一时长短。
只不过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陵容到底还是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只不过不需要她开口,恬贵人那个笨的,就开口嘲讽起来了。
“甄常在怎得整日独来独往的,该不会是专宠太过,连身边的姐妹也瞧不过去了吧。”
未等甄嬛开口,福常在便跟着应和,“恬贵人此言差矣,甄常在独来独往惯了,哪里来的姐妹呢。”
“那就是我的不对了,”恬贵人哎呦一声,那语气要多浮夸有多浮夸,“但这宫中长夜漫漫,好歹有个姐妹能排解无聊啊。”
陵容在一旁听的直皱眉,只觉得像是在听一个功底不怎么样的戏班子唱戏。
“恬贵人说笑了,嫔妾日日陪伴皇上,又怎会无聊呢。
况且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贵人若是体味到读书的乐趣,便不会觉得嫔妾长夜无聊了。”
甄嬛如今盛宠优渥,哪里会怕这些无宠妃嫔的酸言酸语。她甚至未曾看身侧的沈眉庄一样,仿佛真的从未有过姐妹一般。
“甄常在当真是一个爱读书的呢,”恬贵人嗤笑一声,看向了沈眉庄,“昨儿我还看到了一句,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甄常在不如为诸位姐妹解一解,这句话的意思啊?”
“恬贵人当真博学,这句诗高明根据民间戏文赵贞女蔡二郎改编的。
原本是指蔡伯喈飞黄腾达后停妻再娶,却被高明改编的全然变了味道。
只不过啊,贵人可不是赵贞女,至于这蔡伯喈……贵人如此僭越,哎。”
甄嬛故作可惜地叹了口气,她掩住嘴唇不肯再说了,只用眼神瞧着恬贵人。
甄嬛三言两语,便将皇上也牵扯进来,如此恬贵人哪里还敢继续多言,甚至还要想办法向皇后娘娘解释,自己并无这心思。
“甄常在倒是有趣,”眼见着恬贵人被甄嬛反驳的哑口无言,陵容悠悠地开口,“恬贵人问诗的含义,甄常在却借题发挥,胡乱攀咬。
若是要治犯上僭越之罪,甄常在才是要被治罪的第一人呢。”
听见陵容为自己辩白,恬贵人的腰板立刻硬起来了。
明明就是甄嬛胡乱解读,要治罪也是先治她的罪才是。
一个小小的常在,居然敢越过皇后娘娘,给自己定罪了。
“是啊,皇后娘娘还坐在上位呢,甄常在这般越俎代庖,不好吧。”恬贵人学着甄嬛的模样,夸张地掩住嘴唇,好像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儿一般。
夏冬春非常上道,立刻便跟着点头应和,用她那整个厅内都听得见的声音和福常在说悄悄话,“好恶毒的心思,人家不过是想探讨句诗词,她居然就给扣上了个僭越的帽子。
这以后,谁还敢在宫中读诗啊!”
“哎呦,这宫中喜欢读诗的,除了甄常在还有谁啊。可不就成了她的专属,由不得别人沾染一点。”
福常在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她所学的诗都是皇上教的,但到底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儿,比不得甄嬛受皇上喜欢。
“好了,”皇后没想到,这妃嫔间的口角,居然连皇上都敢攀扯,“有什么话,私下里去说。
一个个的嘴上的功夫倒是厉害,肚子却不中用。
有那争口舌长短的心思,不如好好养着身子,像安嫔一样为皇上添个子嗣。”
一听到皇后又将矛头指向了自己,陵容差点就翻了白眼,这皇后果真见不得任何一个有子的妃嫔好。
“这后宫子嗣还是少了些,多子才能多福,各宫的姐妹们,心思多放在皇上身上。”
皇后瞧了甄嬛一眼,脸上倒没有什么不悦,反而带了些柔和的笑意。
“尤其是甄常在,皇上喜欢你,是你的福气,若是接机啊再添一子,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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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笑着应下,但眼神却飘到了陵容身上,她盯着陵容的肚子,一动不动瞧了许久。
陵容只觉得被盯得全身发冷,她垂手挡在了身前,心中却在猜测她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是那碗红花,还是那碗倒嗓的药呢?
“这般说来,最有福气的就是年贵人了。已有一女不说,如今又有了身孕。”齐妃瞧着殿中突然安静下来,忍不住跳出来提起了年世兰。
她本意是想借机讥讽年世兰降位,却没想到一出口的话反倒扎了曹琴默的心。
“年贵人如今家逢巨变,倒是一改从前张扬的脾气。”
皇后此时高兴的很,只可惜年世兰如今降位,根本不敢来景仁宫请安,叫她想看笑话都不能了。
“这人啊,一有孕性子就会大变,臣妾怀着弘时的时候,也整日安静的很,在院中读书呢。”
齐妃一提到弘时就骄傲的不行,哪怕厅中无人应和,她也能自顾自地说下去,“弘时如今最爱读书写字,没准就和臣妾孕中读书有关呢。”
皇后耐着性子夸赞了弘时几句,又叮嘱齐妃要好好看着弘时读书,勿要在皇上考核他课业之时,又答不上来惹皇上生气。
“皇后娘娘,弘时已经很努力了。”
“本宫知道了。”皇后可受不住齐妃的撒娇卖痴,她揉着自己发痛的额角,话锋一转又回到陵容身上,“本宫听闻年贵人这几日常常腹中不适,但太医诊过,却又查不出异样。
如今想来,许是她不知一些孕期该注意的事项。
安嫔呢,产子不久,对这孕期之事尚还有些印象,这几日呢便去一趟翊坤宫,帮帮年贵人。”
陵容笑着应了下来,但她并不想去翊坤宫,成为那个替罪羊,“皇后娘娘仁善,嫔妾回去便写一份清单送去翊坤宫。”
“还是去一次的好,万一年贵人不懂,用了些孕妇不该用的东西,可就不好了。”
翊坤宫中最不该用的东西,就是皇上赏赐的欢宜香。
哪怕如今年贵人已经不燃香了,那翊坤宫也早就被腌入味儿了。
“刚巧,本宫替年贵人请了一尊白玉观音,安嫔替本宫送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