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倒是没有那么着急,她只是觉得这次沈眉庄染上时疫着实古怪。
毕竟她如今被禁足在碧桐书院,除了四阿哥和甄嬛之外,常人是不会违背皇上的旨意去随意接触她的。
可以说,沈眉庄的碧桐书院本该是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但她却偏偏染上了时疫,叫人着实有些费解。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皇上无法忍受这与他人和苟且的妃嫔,派人将这时疫传入宫中的了。
但陵容心中清楚的很,皇上即便再想除掉沈眉庄,也不会用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法子,稍有不慎,就连皇上自己也要跟着陪葬了。
如今这个情况,陵容是没有什么精力关注沈眉庄或者是甄嬛的死活了,她只能守着攸宁,尽可能不染上这次的时疫。
好在,因为陵容的防控紧密,水木明瑟始终没有出现什么异状。
唯一不同的,则是沈眉庄那里,她在某个深夜里突然高热不退,药一贴贴的灌下去,也没有什么作用,直到第二日清晨,沈眉庄便渐渐失去了呼吸。
与此同时,甄嬛那边也出现了高热的症状,皇上为了保住甄嬛,下令打开大门,将何桉鸣给送了进去,要求无论如何,都要将栩贵人给救回来。
若是栩贵人死了,那他这个太医也不用当了,一并送下地府陪葬。
何桉鸣本想借着要照顾攸宁公主来推拒此事,却被皇上严词拒绝。
他不愿意甄嬛步上沈眉庄的后尘,无声无息地死在宫殿之中。
至于攸宁,皇上干脆指派了卫临负责,叫何桉鸣再说不出一句拒绝地话来。
无奈之下,何桉鸣只得进了月地云居,但奇怪的是,甄嬛说什么都不肯让他把脉,只说自己不愿连累何太医,只是吃药就好。
但皇命难违,治不好栩贵人,何桉鸣的脑袋也要落地。
他只能坚持,反复表示自己的无惧,恳求栩贵人能够准许自己进去把脉。
但甄嬛又哪里愿意,两个人只能僵持着,谁都不肯让步。
“栩贵人,”何桉鸣无奈地在门外恳求,“恕微臣直言,若是微臣治不好栩贵人,微臣也没办法活着走出这月地云居。”
“何太医是在威胁我吗?”
“不,栩贵人,”何桉鸣叹了口气,他比任何人都不想过来趟这趟浑水,毕竟在水木明瑟照顾攸宁公主要简单不少,“是皇上在威胁微臣,也是栩贵人您在 威胁微臣。”
甄嬛一时默然,她咳嗽了几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人若是温实初就好了,就能将自己真实的打算说个一清二楚,就不会被这般逼迫着要打开房门,由他把脉了。
“我也是为了你好,何太医,”许久之后,甄嬛方才开口,“这时疫传染性极强,你若是给我把脉,只怕也也会染上病症,像惠贵人一般丢了性命。
为何不将自己的性命把握在自己手中,保护好自身呢?”
“治得好贵人,就能治得好微臣。若是不能为栩贵人诊治,那微臣的命几乎就是丢定了。
栩贵人这般聪慧,应该能理解微臣的难处吧?”
何桉鸣的情绪还算稳定,只不过对于栩贵人他可没什么耐心好好劝慰,便干脆利落地直指重点,叫她别想逃避会连累自己丢了性命的事实。
此时此刻,何桉鸣也猜的出来,这栩贵人怕是并没有感染时疫,只不过她是在谋划着什么,不想被自己发现罢了。
无论如何,她就是不能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死,待出了月地云居之后,无论她是想上吊还是投河,都随她去了。
“栩贵人,微臣已经被关进这月地云居,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没有别的选择了。”
何桉鸣隔着门,又叫了甄嬛一声,只不过门内静悄悄的,仿佛这人已经不在屋中了一般。
但何桉鸣毕竟是个男子,他不能这般大大咧咧地闯进妃嫔的闺房,他只好将棠棣给找了过来,叫她继续呼唤栩贵人。
但棠棣也没能得到甄嬛的回应,无奈之下,棠棣只能主动将门给推开,硬着头皮进去找栩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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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想到,进了屋子之后,她就发现甄嬛已经躺倒在了地面上,无论怎样呼唤都没能得到她的回应。
因为害怕自己被染上时疫,棠棣并不愿意接触甄嬛,只不过这场景太过骇人,万一像惠贵人那般死了,那可就连累太多人了。
棠棣抖着手,凑到甄嬛的鼻子间感受呼吸,好在那呼吸还在,并没有死掉。
“何太医,小主晕倒了!”
因为不敢接触甄嬛,棠棣只能将甄嬛丢在地上,自己则远远地立在一边,叫何桉鸣进来。
不得不说,一进门就看到栩贵人躺在地上,淡定如何桉鸣都有些发懵,他同样下意识探了探栩贵人的鼻息,得知她还活着,提起的心才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只不过他没有贸然叫棠棣帮忙移动栩贵人,毕竟棠棣那模样就是有些害怕,在自己有把握之前,还是不要连累他人的好。
“我先为栩贵人把脉。”何桉鸣将手帕搭在甄嬛的手腕上,仔细感受她那时而微弱,时而强劲的脉搏。
这脉象与栩贵人那次为皇上挡剑几乎是一样的,何桉鸣毫不费力地确认了,另外一颗假死药被栩贵人直接吃下了。
她想营造出自己感染时疫死亡的假象,却不知道这假死药本就是假的,根本做不到全无呼吸。
“棠棣姑娘,帮我将栩贵人扶到榻上吧,她的时疫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不会传染给你。”
何桉鸣立在一旁,瞧着棠棣费力将栩贵人扶起,自己则在内室转了一圈,找到了刚刚栩贵人刚刚服药的药碗。
不出意外的话,这碗底剩下的些许汤药,就是那假死药所留下的了。
“辛苦了,棠棣姑娘,只不过......还需要你帮忙替栩贵人熬一碗药,好让我完成皇上交代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