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照水回承乾宫时,殿中一片安静,仿佛众人都已经睡下了。
只有陵容坐在正厅,翻看着手中的书,似乎在等她回来一样。
照水只觉得此时手中的封赏好像变得有万钧之重,她立刻放在一旁,老老实实地向陵容请罪。
“既然知道是错,为何还要去做。”
“奴婢只是想着,娘娘不能失去这个盟友,况且娘娘与恬嫔关系尚还不错,所以……所以便站了出来。”
陵容嗯了一声,看不出情绪有任何变化,“恬嫔情况危急,我已听说了,她能得救,确实有你的一份功劳。”
“此事奴婢不敢居功,”照水迟疑着开口,她小心翼翼看了陵容一眼,“娘娘,此事……是不是会影响到您?”
“你这样做,确实会叫我与恬嫔关系更好,救命之恩这种事情,可没那么容易还清。
待你日后出宫,只靠着与恬嫔这一层关系,富察氏也不会薄待了你。”
陵容叹了口气,她将手中的书合上,“可是照水,这样一来,你懂医术的事情便暴露了。
皇后娘娘聪明,也定会猜到我处理了五行草后,才将那布料穿在身上,假装自己上当。
如此一来,这平静的日子很快就会被打破,皇后娘娘出手势必会更加隐蔽,更重要的是......”
陵容故意顿了顿,她看向照水,“皇后娘娘一定会先对你下手,叫我身边没了你。”
照水张了张口,她此时才知道自己一时冲动的决定暴露了多少事情,若皇后娘娘只是盯上了自己也就罢了,可娘娘还怀着身孕,这可如何是好。
“娘娘,奴婢知错了。”照水直接跪了下来,她此时自责的极了,恨不得立刻给自己两个巴掌。
“事情已经做了,再自责也没有任何用,”陵容挥手叫照水起身,“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做任何事都要考虑后果,如果这个结果你无法接受或者承担,就不要做。”
“奴婢......明白。”
“如果今日我在场,不让你去救恬嫔的话,只怕你在心中会与我产生隔阂。”陵容到底还是劝慰了照水两句,没有一味说她的决定就是错,“但是照水,你是我从宫外带来的。这宫中,只有两个孩子和你对我来说最为重要,就连皇上都是比不得的。
我绝不希望你因为此事受到任何伤害,你可明白?”
“娘娘,奴婢只是觉得,您不能失去富察家的助力,所以才......”
"照水,我与恬嫔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如今关系看起来好,是因为我们对她而言还有利用价值。
一旦我们失去了利用价值,对她的好只怕也会全部忘记。"
此言一出,照水的情绪就更加低落了,“娘娘,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被皇后娘娘盯上,绝不是一件好事儿。”
“时间仓促,我也确实没有想出什么好的法子来。
但我想着,向皇上给你求一个恩典,作一位女医,日后再遇到恬嫔类似的情况,就不必忧心了。
若是皇上答应的话,你就可以专心去学医了,但只怕你无法留在承乾宫了。”
“不行,娘娘!若是奴婢离开承乾宫,您的处境就会更加危险的。
奴婢虽不是什么杏林圣手,但好歹能帮娘娘把脉,娘娘,奴婢不想离开娘娘。”
陵容心中自然不想照水离开自己,但这种为对方考虑的话只有说出去,才能让人对自己更加死心塌地。
即便照水是自己从宫外带来的,这种手段该用还是要用的。
“罢了,那就容我再想一想,你也回去好好想想,若是想要在宫中继续学医,直白告诉我就好,我会想办法帮你的,可明白?”
“奴婢明白了。”照水抬手抹了抹眼睛,似乎是流了些眼泪。
陵容只好又将人叫到身边来,亲自为她擦了擦眼角,“好了,你今日施针累了,下去好好休息着,不必太担心我。”
待照水走后,陵容也终于有了片刻休息的时间,她今日疲惫的很,根本没有力气再多想什么了。
第二日早膳之后,皇上便赶来了承乾宫,一脸喜气的模样和陵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害得陵容还要强打起精神,向皇上道喜。
“容儿面色怎得这样憔悴,可是身体不适?”
“臣妾也不知道怎得了,整日里觉得神思倦怠,叫来太医把脉,也没有瞧出什么端倪。”
陵容刚要行礼,就被皇上托着扶了起来,她顺势坐在椅子上,揉着额头长叹着气。
“你这身子差,还需要好好养着才行,”皇上也坐在了陵容身边,“都叫了哪位太医来瞧?”
“何太医、卫太医与周太医都来瞧过,也查不出什么原因,只说臣妾应该是心情郁结,才致影响了身子。”
“你与恬嫔倒是有几分相似,若不是她整日里忧心忡忡,又何至于在生产时遇到那样大的危险。
若不是你派了会医术的宫女过去,只怕会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也是恬嫔运气好,”陵容想起这件事情,这心情又沉上几分,“照水也只是幼时和家中父亲学过一点针灸之术,并未像太医们系统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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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时也是看情况危急,便主动站了出来。
昨夜回来时,她在臣妾面前哭了好久,后知后觉地担忧自己会害了恬嫔。
所幸这结果是好的,也不枉费她一番勇敢。”
皇上点了点头,心中也是一阵庆幸,毕竟这小宫女站出来,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就算她没能将恬嫔从鬼门关里拉回来,自己也有了理由和后宫众人与富察氏交代。
不过今日的结果比想象中还要好,也确实该好好赏赐这个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