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小心地避开有雪地地方,努力不让自己留下脚印,他好不容易摸到了正门,但那门死死地反锁着,无论怎样用力都撼动不了分毫。
若是平时,小德子倒是有机会将这门从外面打开,但今日他有任务在身,没那么多的时间可以耽误。
眼见着打不开门,他只能想办法绕路,看看有没有哪一扇窗户没有关紧,叫他有机会能钻进殿中。
沿着墙根走了大半圈,他才找了一扇没有关紧的窗子——许是很久没有人维护了,这窗框有些歪了,小德子只是稍微用了点力,就将窗户掰开一个缝隙,顺利地挤了进去。
即便是进到了殿中,翊坤宫也还是静悄悄地,小德子一路摸索着走,也没有遇见一个人影。
不知道又绕过了几道门,小德子终于靠近了年世兰所住的宫室,颂芝如同从前一样睡在外间,守着里面的年世兰好眠。
小德子悄无声息地走上前,他从腰上扯下缠着的白绫,分别握在手中,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才拍了拍颂芝的肩膀,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颂芝与年世兰在翊坤宫被关了许久,从未想过有人会出现在这里。再加上年世兰已经痴傻,不会在深夜里提出什么过火的要求,使得颂芝已经慢慢失去从前的警惕之心,她睡得很香,甚至被小德子在梦中唤醒,都用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只不过她清醒的一瞬间,就被小德子死死地勒住了脖子,颂芝激烈地挣扎着,抬起双手抓挠着小德子的手背。
但小德子早有准备,用白绫裹住了手背,没叫颂芝在手上留下任何痕迹。
颂芝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一张脸因为无法呼吸被憋得通红,她试图发出声音,却很快失去了生机,被活活勒死在小德子怀里。
小德子又用力勒了好一会儿,确定颂芝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之后方才起身,重新将那白绫挂在梁上打了个死结。
很快,已经死透得颂芝也被挂在了上面,用来伪装她上吊自杀的椅子被推倒,发出咣当一声。
这声音在寂静的宫室里显得格外响亮,熟睡的年世兰被这响声惊醒,立刻便不受控制地大喊大叫起来。
小德子没有走进内室,他站在黑暗的角落里,面对着颂芝在梁上晃动着的尸体,十分冷静地听年世兰说些胡话。
过了好一会儿,年世兰便安静了下来,她口中喊着颂芝,摸索着从内室里走了出来。
如今的年世兰已经彻底傻了,她不会点蜡,也没有穿鞋,就这样啪嗒啪嗒地乱转着,似乎还撞翻了不少花瓶一类的东西,发出十分清脆的碎裂声。
小德子等了许久,才看到年世兰走到了外面来,她口中还是叫着颂芝,却磕在了倒在地上的凳子上,狠狠地绊了一跤。
她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头却撞到了颂芝的脚,叫颂芝的身体又开始晃动起来。
年世兰呆呆地看着头顶晃动的身影,半晌才迟疑地喊了一句颂芝。
"颂、芝?"年世兰抬手抓住颂芝的脚,拼命地拉扯着她晃动的身体,只可惜颂芝没有回答,也没有像从前那样过来扶住年世兰。
趁着年世兰和颂芝的尸体说话的间隙,小德子迅速将门给打开,一阵阵冷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年世兰冷得抱紧了肩膀,她本想离开,但却突然听见外面响起一阵鸟叫声。
这叫声吸引了年世兰,她犹豫地看了看挂着的颂芝,又看了看门外,反正没有人阻拦,她便顺着那声音追了出去。
此时此刻,不仅仅是宫室的门都被打开,就连翊坤宫的大门都已经被悄悄打开了,年世兰胡乱跑着,已经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去了。
可是那鸟儿的声音已经渐渐消失了,年世兰很想回到温暖的地方去,可是她环顾四周,都是一片白茫茫,她根本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颂芝!颂芝!颂芝!”年世兰含含糊糊地又叫了几声颂芝,随即便侧耳倾听着,却始终没有得到回音,也没有等来颂芝带她回去。
她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冷,但踩在雪上的脚掌却越发的灼热,她猛然间又听见鸟叫的声音,便傻傻地跟着又跑了过去,但一个不小心,她就翻到了千鲤池中,重重地撞到了冰面上。
此时早已经过了隆冬,冰面极薄,年世兰这一撞,冰面便瞬间龟裂,她立刻被冰凉的池水裹住,向冰冷的深处滑去。
小德子站在岸边,盯着年世兰从疯狂的挣扎到再无声息,最后冻僵的身体缓缓飘在冰面上。
此时此刻,天光刚好破晓,一缕阳光从云层后探了出来,在这个冬日里发出唯一一丝暖意。
小主,
小德子又藏在树后看了一会儿,确认了年世兰也已经死透,方才悄无声息地离开,回到延禧宫中报信去了。
得知一切都处理好的恬嫔,很是大方地赏赐了小德子,还破天荒地给他放了三日假,叫他好生休息着。
很快,年世兰的死讯便传到了各宫,陵容正在束发,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不由得一滞,许久才说了一声知道了。
“听说是摔在千鲤池淹死的,”照水利落地为陵容整理着头发,将发簪一个个没入发间,“看来是恬嫔娘娘所为了,毕竟前几天她便是这么说的。”
“如今只希望她能把证据处理干净,别叫皇上查到了她。”
陵容瞧了瞧镜中的自己,抬手指了指头上一根发簪,“这根去了吧,虽说是皇上亲手画的的图纸,但今日用只怕太艳,惹皇上不悦。”
照水应了一声是,便将那发簪给去掉了,就连陵容今日的妆容也竭力追求素净,没有平日的娇羞温柔之感。
“那今日娘娘便穿那件月白的旗装吧,淡淡的蓝,也不会碍了谁的眼睛。”
陵容点了点头,自己取了那螺子黛画了画眉毛,这前世争抢的东西,如今也成了随手可拿的物件。
但那个因为螺子黛与甄嬛矛盾进一步激化的年世兰,却先一步去了。
若是甄嬛知道了这个消息,只怕也是开心的吧。
毕竟在她眼里,年世兰可是害了她第一个孩子,又害她这一生都不能有孕的罪魁祸首。
“今儿是去景仁宫,还是咸福宫?”
“回娘娘的话,”照水将陵容扶起,顺手为她抚平衣上的褶皱,“是去景仁宫,奴婢听说皇上一大早便赶了过去,与皇后娘娘讨论年答应的事情,此时此刻还在景仁宫中未曾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