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直起身子,眼中的笑意凝固:“谣言?宫中有了什么谣言?”
嬿婉捂着肚子行礼,谦卑地回答:
“不过是娴答应上次偷跑出来,在宫里胡乱说的,已经被皇后娘娘镇压住了。”
皇上见嬿婉有孕,起身将她扶起来,语气和缓了些,
“朕没有怪你,你和朕说说,大如她又乱叫了些什么?”
嬿婉神色为难,顺势倚在了皇上怀里,
“皇上,娴答应口口声声说,您会在南巡的时候招妓,会引起官员和百姓的不满,还说您年老昏庸……”
皇上的脸色青紫,眼中的怒火难熄,
“好啊,好啊,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大如这样说,朕偏要让她看看,朕是怎样安抚民生,怎样众望所归。”
皇上的拳头紧紧攥起来,其实这次南巡,他最重要的目的,是安抚因严禁对外贸易而躁乱的当地官员和富商,拉拢江南士族势力。
没办法,禁止对外贸易的旨意下得突然,许多商人在外的款项来不及收回,江南地区当年的赋税来不及调整,因此不止百姓,连官员也都叫苦连天。
所以他这次去,势必要稳定人心的。
不管他在南巡过程中做些什么,都是无伤大雅,他的初衷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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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皇上刚刚那点被戳中心事的尴尬,全都变成了对大如的鄙视。
他想,就算要做给天下人看,他也要让大如知道,他是个十全的君主,是受天下拥戴,万国来贺的盛世之君。
南巡比以往的时间都要早,定在了二月初八,皇上说,江南好,风景旧曾谙。他要去看看这春来江水绿如蓝的美景。
于是,永琏作为元亲王,行使监国之责,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这一晚,皇上将永琏叫到养心殿。
看着这个他引以为傲的嫡子,他不得不承认,他对永琏是有嫉妒的。
永琏是他密定的储君,从小有亲额娘的宠爱,有兄弟的拥护,永琏自信,包容,这些都是他没有的。
皇上想到自己二十多岁的时候,还在想着怎么压制太后,而永琏,只要一个眼神,就有兄弟大臣为他前仆后继。
皇上恍然觉得,这也应该是他的人生,他也想有亲额娘的疼爱,也想毫不费力地,就能成为大清的接班人。
看着永琏恭谨的模样,皇上有些释然了,他想,这是他心爱过的儿子,他能拥有这些,自己应该为永琏开心。
于是,他拍拍永琏的肩膀,嘱咐道:“永琏,不要忘记那块,正大光明的牌匾,你要身体力行。”
永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开口问道:“那块如在其上的牌匾呢?”
皇上听不得如字,暴躁道:“拆了拆了拆了!”
南巡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皇上的路线是,先走陆路到曲阜祭奠孔子,再取道的德州,从德州走大运河水路,直达杭州。
一路上,皇上虽然嘴上说着一切从简,但若是真的简了,皇上定会怪罪,底下的官员怎会不懂,所以早就提前安排好了。
青雀舫行驶中,皇上赏的烟柳画桥,赞的风帘翠幕,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正如皇上这一生。
嬿婉的房间
金玉妍怕嬿婉孕中乘船,反应太大,所以让贞淑特制了梅子参片,让嬿婉时时含着。
容佩此时匆匆赶来,手中拿着一个小包袱,进来便直直地跪下,
“娘娘,这是娴答应用剩下的五彩布,扎成的小人,上面还没写生辰八字,但是这娃娃,您瞧……”
嬿婉和金玉妍齐齐望去,只见这浑身是针的小人,肚子里塞满了棉絮,是个大肚子的小人儿。
而此时宫里有孕的人,只有魏嬿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