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下,常京桐的手当即就松开了,那几张纸轻飘飘地荡回了硬纸板上,常京桐的手则被高举过头,身子被迫扭转过去,看到了皱眉等着她的护士。
“我好奇……”
常京桐忍着疼准备解释,却被护士几下扯了出去。
门口的国师被这变故吓得缩成一团,嘴巴不断开合着,发出细碎的声音,搁在膝盖上的脸似乎瞬间便苍白如纸,额上还有细密的冷汗。
常京桐瞥了一眼就龇牙咧嘴地收回了视线,被护士推到了墙边,手上的劲道也终于松开了。
“对不起。”
遇事不决,决不辩解。
常京桐能屈能伸,见那护士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在几秒前意识到双方武力差距的她立刻选择低头道歉,那护士似乎没料到她来这手,黑着脸僵在原地。
过了片刻,还是领着常京桐出来的护士解了围。
护士冷笑了一声,倒是没有教育她,只是将她直接关回房间里了。
这样的做派反而让常京桐不安。
当天晚上,医生是带着微笑走进来的。
他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亮得吓人,看着常京桐的模样像是某案板上的新鲜鱼生,让常京桐寒毛直竖,装了一晚上的鹌鹑。在医生和护士双重的压迫下,常京桐自然还是没有躲过吃药。
夜色渐深了,常京桐一睁眼却发现自己站在了外头僻静的走廊里,她心里怪异,却觉得大脑浑浑噩噩的,拼凑不出合理的解释,只凭着感觉慢慢往走廊外走。
一走出阴郁的走廊,外头的阳光就像掉帧的雪花般铺洒在她身上,没有暖意,反而带起了常京桐心里刺骨的不安,她迈着沉重的脚步又走了两步,耳边涌进了炸雷般的喊叫声。
“放开我!”
常京桐转动脑袋,看到了一旁突兀地出现在大厅里的人群,最里面的人伸长了一只苍白瘦削的手臂,却在下一秒被人轻易按了下去。
常京桐心里隐隐有了猜想。她眨了眨沉重的眼皮,再睁开时,眼前的视角却是倒了个个,一张张模糊的脸正紧盯着仰躺的她看,常京桐想喊叫想移动手脚,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见着其中一人举起了针尖滴水的针筒。
“最后一次。”
常京桐听到了那毫无起伏的警告声,眼前的一切跳帧般在她眼前略过,她的身体似乎躺在了转运床上,周围的环境一帧帧地跳跃着,她听到了铁门合上的撞击声,上头的瓷砖映照着走廊尽头圆形的大厅。
她在‘隔壁’。
这个想法一掠过大脑,常京桐便见到医生站在了她床边,举起了泛着寒光的手术刀。
常京桐闭上了眼睛,感觉到冰冷的触碰落在了她的脑门上,顺着发际线轻巧地划了一圈。
“吃掉他大脑里的……”
尖细的童音像是一把利刃,穿刺进了她混沌的大脑。
“啊!”
常京桐一身冷汗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微微泛黄的白色床单,摆设用的电视机,窗边的白菱格窗户,还有,坐在床边正看着她的女孩子。
常京桐剧烈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知晓自己这是做了噩梦,但一睁眼就看到旁边有人盯着自己看,对此时的她还是有着致命的冲击力。
常京桐感觉自己心脏跳得太厉害,都有些想吐了。
“你在做什么?”
常京桐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沙哑,喉咙干得发疼。
女孩依然沉默地盯着她冒着冷汗的额头看,没有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