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异是上午到家的,巳时左右。
一到家,就受到了家人的热烈欢迎。
老爹刘根生抄着一只鞋底子,追着他满院子表达关怀。
“你个不孝子,知不知道老子担心你一夜。”
“哪就显得着你能了,非要去山匪窝里送死。”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老子可怎么活?”
刘异边跑边回头求饶:“老头,再打下去,我没嗝山上,却折你手里了。”
大哥刘奇,身为兄长,与刘异同气连枝,怎能忍心见亲弟弟挨鞋底子?
他及时递给老爹一根烧火棍。
“阿耶,你跑得慢,鞋底够不着,这根棍子足够长。”
刘异急得大叫:“刘奇,你个没义气的,上次你挨打时,我可只喊加油没递家伙啊。”
刘根生接着棍子先给了大儿子来一下子。
“混账东西,昨天你咋没看住他?”
“哎呦!”刘奇夸张地嚎叫一嗓子,委屈道:“你自己不也没看住吗。”
这时,姨母姚娥也从刘家里屋走出来。
听说外甥只身去了天陵山,她担心得一宿没睡,一大早就带着阿兰过来等消息。
“小异该打,拿性命如此儿戏,怎么对得起辛苦生下你的阿娘。唉……阿兰,你跟着添什么乱,别跑了,停下,快停下。”
院子的内圈赛道上,阿兰同时追逐着刘大拿疯跑。
起因是今早刘大拿回来时,嘴里叼了一根鸡腿,也不知道从谁家厨房里顺的。
阿兰看见顿时流下了激动的口水。
与刘大拿协商无果后,小P孩和肥猫,展开了围追堵截的拉锯战。
刘大拿死咬着鸡腿不撒嘴,对峙时发出呜呜呜的恐吓声,跟狗一样。
美食当前,阿兰毫无惧色。
她迈开小短腿,锲而不舍地追猫,连表兄挨打了也无暇理会。
刘家的篱笆小院里,内外圈两个赛道,各自鸡飞狗跳,热闹非常。
此时此刻,同村的万家人也很激动。
他家大郎万成举,刚刚苏醒。
他一睁眼,就发现环境很熟悉。
自己已经回到家中,正躺在炕上。
望着炕前泪眼婆娑的母亲,万成举声音虚弱地询问:“我逃出来了?阿娘,刘异呢?”
“刘二郎归家了,就是他把你送回来的。”
万成举沉默片刻,语气略有不甘地评价:“他果然比我英勇。”
万文山目光带着焦虑望着儿子:“大郎,你在山上可有见到李虎吗?”
“李虎?”万成举语气顿时变得激愤,“阿耶,就是他勾结歹人害我的。”
万成举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大致推断了一下被绑架的原委。
他按自己的理解转述给了家人。
“李家兄弟不学无术,身为同辈人,他们一定是嫉妒孩儿的才学,才与山匪勾结要谋害与我。”
当讲到刘异如何与两个套头怪人激烈搏斗时,他语气微微动容。
“阿耶,阿娘,刘异这人虽然为人粗鄙,又目不识丁,但胜在有一副侠义心肠,对我有救命恩人,孩儿决意委屈一次,日后想与他结成车笠之交。”
尤娘子望着儿子额头高高肿起的青紫色大包,心疼道:“大郎受苦了,平安归来就好,一切都听你的。”
她心中亦是万分感激刘异。
她一旁的丈夫万文山,听完儿子的讲述后若有所思,半天没有表态。
早晨刘异把万成举送回来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事情蹊跷了。
这小子怎么能平安回来?
按计划,他不应该死在山上吗?
他百思不得其解,到李家一打听,李虎竟然没跟着一起回来。
今天早上他去刘家,被告知刘异昨天就去天陵山时,他就隐隐感觉到事情不妙了。
没等他派李龙前去探查,刘异就赶着车将万成举送回来了。
这一天一夜到底发生啥,他完全不知。
但刘异能活着回来,肯定是哪里出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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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
巩县,县衙。
这座县衙是所三进式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