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之前常绑的,用来插飞刀的玉带。”
刘异走过来,解开外衣,露出缠在内衣上的一圈腰带。
“是这条吗?”
苗灵素大惊:“怎么会在你身上。”
刘异将腰带解下来,扔给她。
“既然是你丈夫的留下来的,物归原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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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灵素捧着腰带恸哭不止,物是人非之感令她肝肠寸断。
刘异叹口气,批判道:
“之前玉带在三当家身上,后来又到了我身上,难不成我也是杀你丈夫的凶手?你这样判断太武断了。”
苗灵素抬头,朦胧着一双泪眼问:“孙娘子,那这…这玉带你是如何得来的?”
孙艳艳冷声回答:“我在一个旧玉器店买的,叫何家宝斋。”
“买的?”苗灵素不可置信。
她知道现在人为刀俎,己为鱼肉,孙艳艳绝没必要骗她。
可她丈夫的东西怎么会跑到玉器店呢?
这时,一直默默吃瓜的众山匪们,突然冒出个声音。
“那条玉带是不是中间一片缺角?”
所有人回头看向这堆山匪,发现说话的是个相貌英俊的精神小伙。
苗灵素认识他,叫王大宝。之前胡一勺他们劫了什么货,都派这人去山下销赃。
一种不好的预感慢慢笼罩上心头,她颤抖着声音问:“大宝,你真见过这条带子?”
“太远了看不清,好像就是我送去山下卖的那条。”精神小伙答。
刘异赶紧将玉带从苗灵素手里抽出来,送到这个叫大宝的山匪面前。
大宝看了两眼,肯定道:“就是这条,当时因为缺角,被掌柜的压价,我讨价还价很久才成交的。”
苗灵素想爬过来,奈何身体虚弱的很,支撑不起。
她只能远远地,声音痛苦地问道:“你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大宝回忆道:“那次我们劫了几个行人,不是客商,听他们的意思,是他家小儿非闹着要一路游玩回家,他家大人想反正这次没带货物,一路轻装简行应该安全,于是便走了陆路,就这样撞我们手上了。”
苗灵素哽咽着问:“所以…你……就劫了他们?”
“是大当家让劫的,我们又不像天陵山,没有不劫散客的规矩,管你带不带货,只要身上有值钱的东西我们都劫。”
听罢,苗灵素猛地呕出一口鲜血,吐得满大襟全是。
之后便不停咳嗽,她好悬没被自己翻涌上来的血浆呛死。
刘异摇头喟叹,替她接着问。
“那之后呢,你们就杀了那些人?”
大宝答:“本来也没打算一定要杀,可大当家说他们中刚好有两个孩童,可以给小昌练练手。小昌可真是勇得嘞,至少捅了那俩小娃二十几刀才收手。”
苗灵素虚弱而缓慢的抬头,看向躲在山匪群最中间的小昌。
那个见天跟着她转的孩子,一口一个阿娘叫着。
她一向对这孩子疼爱有加,现在在她眼里就是恶魔。
小昌被她凄厉的眼神灼烧,畏畏缩缩地往其他人后面躲,不敢看她。
苗灵素无力地收回目光,再起看另一头。
跟刘青山捆一块的胡一勺,大致也听见他们的谈话了。
他死狗一样蜷缩在地上,不敢抬头。
苗灵素眼泪喷涌而出,她自问到底做了什么?
委身于自己杀夫杀兄的仇人,待杀死自己儿子的恶魔视如己出,偏偏还打着为他们复仇的名义。
羞愤、悔恨、自责,种种情绪交织。
苗灵素放声哀嚎,悲天恸地的哭声响彻云霄。
她不停地拿头撞地。
可惜她太虚弱,地也不够坚硬,即便撞得满头满脸都是血,也根本磕不死自己。
苗灵素满脸哀伤地看向孙艳艳,哽咽道:
“孙…孙娘子,你…行行好,杀了我吧。”
孙艳艳见到这一幕,蓦地浑身卸力。
她再支撑不住,痛苦地跪倒在地上。
“我不想杀你了,也许活着才是对你最大的惩罚。”
“阿兄,呜~呜~呜……你死的太不值得了。”
在场吃瓜群众无不唏嘘,这个瓜太苦涩了,带有人生的味道。
一条白绢做的帕子,默默伸到孙艳艳面前。
“擦擦吧,等下眼睛肿了看不清下山的路,我可不管你。”
说话的是张鼠。
“谁要你管?”孙艳艳回头瞪他,悲伤被怒气冲淡几分。
刘异问张鼠:“那边搞定了?”
张鼠点点头:“三兄他们正在收尾,咱要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