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还在争辩,李瀍放眼往武官队伍后面瞧去。
那人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李瀍咳嗽两声示意大臣安静。
他高声喊道:
“刘街使?”
一秒……
两秒……
朝臣等了半分钟也没等到有人答话。
中郎将萧鄂偷偷回头瞅一眼,发现自己操蛋的下属已经靠着柱子睡着了。
他小声呼唤:
“刘异~”
“刘异……”
他叫了几声睡神始终没反应。
萧鄂无奈,目视前方,右腿暗暗后踢,来了个倔驴尥蹶子。
岁月静好总被饿梦打扰,刘异梦中正对着羊头浇给时,忽然地震,羊头直接掉进地缝。
“尼玛,”刘异醒后以国骂开场,他一口没吃呢,“谁踹的我,不想活了?”
大殿里个别城府浅的官员发出噗噗漏气声。
萧鄂回头小声提醒:
“陛下在叫你呢。”
刘异大声问:“他叫我干嘛?”
坐在龙椅上的李瀍头顶噌噌蒸腾出怒气。
刘异现在帽子是歪的,笏板插在腰间,站没站相,哪里像是一名官员?
李瀍暗骂:卑贱的田舍奴。
为何望仙台还没盖好?
他真的等不及要杀了这个贱人。
李瀍压了压怒气看向消失不了的他,冷声问道:
“刘异,你之前在振武军待过,对吧?”
“是。”
“你与监军吐突士晔相熟吗?”
“还成。”
“噢?既然如此,你推举谁出任护军中尉?吐突士晔吗?”
刘异撇撇嘴摇头:
“微臣不了解另外两人,但对吐突士晔多少了解一些,吐突士晔绝对不合适。”
“喔!!为何啊?”
“这人表面慷慨仗义,其实都是伪装,他背地里小肚鸡肠、妒贤嫉能,这种人怎么能统领神策军?”
李瀍以审视的目光打量刘异。
“朕听说刘街使在振武城住的房子是吐突监军提供的,你们还经常聚在一起宴饮,可有此事?”
刘异右拳一击左掌,发出啪地脆响。
他以义愤填膺的语气开启实名diss。
“这正是此人无耻之处,我最初被他表象蒙骗了。吐突士晔每次用到我时,总会花言巧语、施以小利,用过之后便弃我如敝履。他最善背后害人,我无意中坏了他一桩差事,可我后来在草原上千里奔波帮他又补救回来了,结果事成之后吐突士晔却暗中跟节度使刘沔进谗言,将我和我的踏白小队贬去做了遛狗兵,若不是陛下慧眼识珠破格擢拔微臣,我恐怕要在振武城遛狗蹉跎一生了。”
朝臣中清楚刘异过往的人知道他进京前确实是振武军的一名遛狗兵。
他们没想到刘异原来是被振武军监军迫害才去遛狗。
李瀍曾让王会调查过刘异,知道刘异曾破坏吐突士晔与李太和的人密谈,之后为了补救又深入回鹘和黠戛斯大草原,结果一回来就被刘沔打发去做遛狗兵。
李瀍算了算时间,跟刘异说的对得上。
他以四两拨千斤的语气说道:
“吐突监军未必真心想打压你,否则之后又怎会允许你参加对回鹘作战?”
“陛下,这正是此人利欲熏心之处,吐突士晔只是想利用我在沙场冲锋陷阵浇筑他自己的功勋。他若真的对我好,为何杀胡山大捷后朝廷对振武军的嘉奖名单中没有我?”
李瀍顿时忆起,杀胡山大捷后,李忠顺和吐突士晔虽然在奏疏中提过刘异,可他们呈交上来的将士嘉奖名单却没有这个人。
是妒贤嫉能?
李瀍不这么认为。
否则刘异被关进大理寺监狱时,刘沔、李忠顺和吐突士晔这些人不会上书为他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