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黄巢是被疼醒的,双腿钻心一样的疼。
他醒时脑袋偏向右侧,视线从朦胧到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颗没有眼睛的人头。
“啊……”
黄巢刚苏醒有点懵,下意识想站起身逃跑。
可失败了,他的腿根本站立不起来。
“啊呀~”
黄巢疼得冒汗,诧异看向两脚脚腕处仍在滴血的新鲜伤口。
他恍然意识到自己的脚筋被人挑了。
黄巢慢慢找回理智,忍着疼痛双手撑地坐起。
这时他才看到一丈外抱着肩膀冷漠凝视他的男人。
“刘异?”
刘异表情淡然俯视他,没有吭声。
黄巢自嘲苦笑。
“你想用我对付第五甲的方式报复我?哈哈,你尽管来好了,老子若再叫喊一句,我就随你姓。”
刘异语气平缓说道:
“我之前说你若伤害第五甲,我要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一定说到做到。”
刘异走到黄巢脚边,抬起右脚踩在他脚筋伤口处。
黄巢疼得咬紧后槽牙,硬挺着愣是一声都没叫嚷出来。
他怒瞪刘异,嘴里硬气挑衅:
“你就这点能耐?”
“很好,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否则我会觉得折磨你无趣。”
“来呀,我怕你?”
“不急,趁你头脑还清楚,咱们聊聊吧。”
“哼,我跟士族走狗无话好说。”
刘异嗤笑,语速缓慢吟诵:“
待到秋来九月八,
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
满城尽带黄金甲。”
黄巢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地望着刘异。
这首诗是他今年落第后在长安驿馆里写的。
他写完后就将诗稿烧了,世间除了他自己不可能再有人知道啊。
“这怎么可能?”黄巢喃喃低语。
刘异面露惋惜说道:
“你若不是作死惹我,这首诗本来会流传很广,闻名千年。”
黄巢愣愣地看着他,困惑问道:
“你胡说的吧?你怎么可能知道后世的事情?”
刘异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你想知道若我杀你,你本来命运会如何吗?”
黄巢沉默片刻,脸上露出一丝自嘲。
“我之前不信算命,六年前曾有人主动找到我家,说我是颠覆大唐的领袖,我阿耶怕惹事,将那个疯女人赶了出去。我也以为她是疯子,那时我正准备科举,一心奔着士族,怎么可能反唐?可这些年我越来越痛恨士族,痛恨朝廷,恨不得将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尽数杀了,我最近才意识到那女人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刘异问:“那女人叫锦娘,对吗?”
六年前他在巩县去洛阳的船上使计抓到了一路尾随的锦娘。
为了从锦娘口中套出大野盟的线索,他暗示锦娘自己知天命,她若真想造反,就该去雄峙烈郡找父为盐商的小子,那人是命中注定的反唐急先锋。
黄巢震惊地审视刘异。
“你真能未卜先知不成?你连这个都知道?”
刘异嗤笑,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黄巢,长安初见你那一天,我其实挺矛盾的。”
“矛盾什么?”
“我当时在犹豫要不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