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随你,那就先这样吧。”
“这种玩笑并不好笑,野野。”
“随你,那就先这样吧。”
不论是语调,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就像是一个复读机,李开始聆听背景的声音,那些嘈杂的声音,从某一个点开始进行记忆,记忆脚步声、说话声,一切的声音,她等待着那些声音,尽可能地记住声音的内容。
“随你,那就先这样吧。”
——开始重复了。
以这一句话为锚点,嘈杂声音重新开始循环,她听到的仿佛是一段被录制好的声音,头和尾衔接起来,不断反复播放,李听着那一段声音,握着手机的手不由自主地用上了力气,很显然,二阶堂野野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可是,半分钟之前她们还在正常聊天,就在短暂的时间之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将手机切回到主屏幕,向左划了两次,点开了另一个软件,这个软件没有别的东西,只是一张地图,而在地图的正中心,端正的文字写着:坐标消失。
不知不觉她已经快走到公交车站了,可是现在李觉得公交车太慢了,她想要回到旧城区的蒙特利安汽车旅馆,不,来不及了,听手机里面的那些声音,野野已经走进了地铁站里面,在进入到地铁站之后,属于野野的那一串手机信号就出现了问题,甚至属于野野的坐标信号也丢失了,这可不是信号屏蔽能够做到的事情,属于野野的时间仿佛被这一段不断循环,呈现在这一句话语之中。
“随你,那就先这样吧。”
手机还是这样的话语,李沉默了屁那可,将电话挂断了,手机放到口袋之中,看着远处的公交站,明明现在还在黄昏时候,她却已经感受到了属于夜晚的寒冷,冬日,这样的冬日,李咬着牙,刚才从休伯伦家族出来的情绪被一扫而空,现在,她面临着另一个问题。
蒙特利安汽车旅馆的地铁只有十一号线,她很相信二阶堂野野不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哪怕有枷锁拘束着二阶堂野野,她也不会为了挣脱枷锁而欺骗自己,现在不论是二阶堂野野还是李,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在纽加哥,她们就是刀尖上跳舞的人。
李思索了片刻,拿出手机,拨打了第二个电话。
“……喂?李?你居然会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你给我的定位出问题了,你现在看看能不能定位到之前给我的信号源坐标。”
“……出事了?”
“坐标消失了,我怀疑是有非自然的力量干涉。”李说道,“沉溺,你查一下。”
“信号源给你了,我没有备份。”电话那头的沉溺说道。
“我没时间听你在这里废话。”李的声音冰冷,“查。”
“稍等。”电话那头沉溺的声音沉默了一下,然后就是噼里啪啦地键盘声,片刻之后,沉溺那种不敢置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查不到?查不到……李,这和我没关系。”
“我知道了。”
李挂断了电话。
“『琉璃笼中金丝雀』。”
一圈枷锁浮现在了李的手腕上,她的手拂过那一圈枷锁,枷锁的另一端朝着某一个方向延伸,一直延伸到看不见尽头的地方,这是只呈现在李的眼中的枷锁,一端连接着她,另一端连接着二阶堂野野,这是她现在和二阶堂野野仅有的联系。
她扭动了一下枷锁,那些锁链断裂了一条,从现在开始,野野不再是笼中的鸟儿,这一道枷锁不再带有强制的拘束,只剩下了联系,李能够沿着锁链前行,但她无法把野野抓住,直到下一次为她套上新的枷锁。
“污染事件……吗?”她喃喃道,“是意外?还是有人有意为之?”
她侧过头,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什么人正在偷偷看着自己。